中年大婶又说了两句,但在场的百姓们只顾着自己讨论,根本不在乎她说什么。
还是安雨接过话头问:“你说你家官人是因为吃了我家的炸鸡才上吐下泻?”
中年大婶见有人理她,立刻一口咬定:“正是!我家官人平日里身体好,吃嘛嘛香,那天就吃了你家的鸡排就变成这样儿了,一定是你家的鸡排有问题!”
小兰站在安雨身旁将这大婶儿的话听得真切,不由地嘀咕道:“这看着还挺好啊……没上吐下泻啊……”
“……”中年大婶已经准备好趴在地上哭了,冷不丁地听见这么一句。
担架上的人剧烈的咳嗽起来:“你们……好狠毒的心,我上吐下泻了一夜,现在无东西可吐……你们却还要我吐在你们面前才肯认吗?”
……
“他怎么咳嗽成这样?”
“面色发白,嘴唇发青……这不是痨病吧?”
百姓们议论着,都站的离那几个人远了些。
……以中年大婶和担架上的中年男子为圆心,此时竟真空般的空出来一个圆形。
“好,你说是吃我们家的鸡排成这样的?”安雨问。
“正是!”
“此话可有依据?”
那中年大婶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展示在众人面前,对安雨道:“你看!这是不是你家卖鸡排时包着的纸?”
安雨看了一眼,没确认也没否认。
旁边百姓们说开了。
“大婶儿啊,我不知道你是受谁所托,”说完这句这名食客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那张记窑鸡的小胡子掌柜,“但这永安食铺做出来的炸鸡我们方才都吃了,你看,我们不是啥事儿都没有吗?”
“不光如此,那炸鸡肉质鲜美,怎么可能是病鸡做出来的?你这诬陷……多少有点儿假了,要是糊弄别人行,可糊弄不了我们这些刚吃过的人。”
“一张纸谁不能拿出来?这也不能成为证据啊。”
中年大婶想过和永安食铺老板对峙,没想到今日现状是先要和这些百姓们吵,她振振有词道:“今日擂台,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们自然是不会拿病鸡来糊弄人……平日里鸡排在后厨里炸,我们寻常食客怎么可能看得见?”
“你都说你看不见了,又怎么确定你家官人是因为吃了这家的鸡排才上吐下泻呢?”
“我方才都说过了!我官人那天只吃了他们家的鸡排!”
百姓们嘘声一片,还夹杂着欢快的笑声——“谁信呢?一整天就吃了一块儿鸡排,想不想是特地来讹永安食铺的?”
安雨慢悠悠走回永安食铺的桌子旁,一边重新热起锅一边道:“还有谁要拿证据?抓紧的。”
周围的人听了她这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永安食铺的李厨犹犹豫豫地走出来,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证明,掌柜的在炸鸡排的时候确实用了那病鸡。”
安雨点了点头,对这人走出来没有一点儿意外的样子。
这样才对嘛,那鸢夫人找人买通人栽赃她,总不可能只找了小五一个人吧。
从她们永安食铺下手,店里除了她、小兰冯妈和牧修竹一系列小弟,最好下手的也就是和她们没有任何关系的李厨了。
别人都还没说话,小胡子掌柜的先说了。
“不是我买通的你!对不对!”
李厨听到这问话,没搭腔。
虽然的确不是这张记窑鸡掌柜的买通的他,但也不能直接说“不是你买通的”这种话吧,那不就坐实了他是被别人买通了来诬陷老板的?金主那边可是说了,要他表现出一个出于看不下去出来揭发的厨师样子。
……虽然眼下,很难装成没被人买通。
小胡子说完话,却见对方并不否认。
百姓们:“……果然是你。”
“怎么是我了?”
“你看他都不否认。”
“谁知道他为什么不否认??”
“因为雇主就是你本人!”
“……”
有的人吵架热闹,有的人内心荒凉。
在场的百姓们火眼金睛,哪怕是永安食铺的厨子亲自出来“揭发”,大家还是没有怀疑到永安食铺的头上。毕竟人家一手厨艺那么好,何必又要在原料上面偷工减料呢?就算是直接提价也有人买吧。
人家又何必拿病鸡做鸡排呢?
安雨趁他们争吵,在油锅里炸出来一个脆皮大鸡腿。
——这是她特地留的,就是等着这个环节的出现。
她将鸡腿盛在了盘子里,端着盘子来到了那中年大婶一行人面前。
“你们说吃坏肚子的鸡排,是这个吗?”
这两个人面生的紧,未必在永安食铺里买过鸡排,甚至……有可能根本不是城东的百姓。
中年大婶犹豫了一下,和那担架上的中年男子对视了一眼。
炸鸡排……他们确实也没买过,眼前这东西是炸的,也是鸡……应该就是吧。
“是……是。”
“你确定?你也确定?”安雨问向担架上的中年男子。
“我,我记不清了……应该是吧?”
“应该是?既然是让你吃坏肚子又来寻公道的菜品,你为何连记都记不清?不是昨日才刚刚吃过吗?”安雨厉声质问。
“我……我吃完都病成这样了,哪里还有功夫记这个?”中年男子躺在担架上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