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戈陵低下头,帮他处理一下两周一次的“生理问题”:“别和我说话,手跟嘴都忙着呢,你也注意手臂别沾水。”
楼昭一下子就被驯服了,他一句话都没再反驳。
后来他又低头看到水里泡着的脸,这次楼昭也没有敢动情绪。
因为楼昭真的很不想麻烦人。其实以前的他是最惧怕会在生活细节上给别人看到缺点的类型,可大脑深处又有一种声音在告诉他,李戈陵是想帮他走出面部恢复的心理痛苦,自己能做的就是好好养病尽快康复。
可是老天爷真的会那么厚待他吗。
这个世上的任何好运,都鲜少光顾他这张脸。
只有李戈陵不计较。
所以在他毫无自信的狼狈人生前支撑他的永远是这个人的勇敢。
如果可以,他希望李戈陵此生得偿所愿,绝对不要跟自己一样负累深重到丢失初心。
从此每一天,楼昭都在家尽量少开口,不是做做家务烧烧饭,就是读书看报玩电脑。
后来的恢复期,他们还是会有“口角”的时候,这个过程基本是半夜三更的他俩被服药期禁欲搞得不能好好睡觉的那一个月——
……
“大晚上的,不开灯?你看得见吗?”
“还在恢复,没那么快,我怕天天看我对你眼睛不好。”
“……我就要看。”
“丑死了,嗯,现在跟我躺一块特别像个鬼是不是?”
“……”
“李戈陵,咱们把家里的镜子装回去吧。”
“不要,等你不说刚刚的那句丧气话再提要求。”
……
第四次拆纱布比想象中来得早。
这次的楼昭比起三个月前的他瘦了一大圈,那种大块肌肉轮廓是不变,但术后的他没时间出门晒太阳锻炼,颈部肤色都淡了,显得人温稳平和,像被生活雕琢出了另一种高光。
许谈妈妈一如每次那样对李戈陵说:“接下来,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全新的楼昭。”
李戈陵伸出手。
奇怪的是,脑海中似乎想象不出几个月前的楼昭是什么样了,他能接收的这张脸就是眼前这一张。
而这一次揭掉血红纱布的男人让所有人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