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成霜一阵点头。
谢非言道:“如今我收到消息,知晓与江家勾结的那人似是又出现了,并且就在海平城附近徘徊,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因此此行我欲要去往海平城,还能不能将那人揪出来。”
如今有海民在侧,谢非言说得很是模糊。
但蔺成霜对两年前的事记忆何等深刻,因此第一时间便听懂了谢非言的言外之意——
当年与江家勾结、试图谋夺江神之位的六尾狐妖,如今竟在海平城被发现了踪迹,似乎正在打什么邪恶主意!
蔺成霜先是一惊,而后又隐隐激动起来。
“可有在下能为宁兄效力之处?!”
谢非言无奈摇头,刚想说你个凡人怎的总想凑这个热闹,可拒绝的话还未出口,谢非言便是眼神一凝,终于注意到了蔺成霜身上若有似无的微妙气息。
“蔺公子,你近日可是受伤了?”谢非言神色有些微的凝重。
蔺成霜一愣,看着谢非言此刻的神色,心里一个咯噔,连忙将自己在海平城遇到的“仗义行侠反被捅”的事说了出来,而后追问道:“宁兄,你这样的神色,可是在下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谢非言微微皱眉,道:“你身上有一股妖气。”
蔺成霜迟疑道:“莫非是巡海夜叉?听这位老人家说,在下好像是落海后被巡海夜叉救起的。”
见两位很是不凡的公子提到了自己,海民连忙点头:“是哩,这位后生是在海平城落海的,后能及时飘到我们这村来,想来是龙神大人的巡海夜叉相助,公子莫要忧心!”
蔺成霜琢磨出了味儿来:明明大家年纪相似,为何宁兄是“公子”,自己就是“后生”?
哦,是了,宁兄他长得好看啊!
那没事了。
谢非言闻言,却并未放松,反而摇头:“非是如此。云梦泽的妖类都由龙君统率,身上自然或多或少带有龙君气息,并且会被神灵之气掩住妖气,看起来更像是神而非妖。而蔺公子你身上的妖气,虽然淡,却十分刺鼻,想来是一位实力强大性情毒辣的妖魔留下的,而这样的妖魔,自然不会是巡海夜叉……”
说着说着,谢非言若有所思:“所以,当初巡海夜叉之所以会对你伸出援手,其实是被你身上残留的这股妖气所吸引,以为是有妖魔入海?换而言之,蔺公子你是在海平城被留下的这股妖气?所以蔺公子你其实早就见过了那狐妖?”
蔺成霜吓了一跳,没想到谢非言最后会得出这样的推论。
“宁兄,你可千万要相信在下啊,在下万万没有与妖魔之流有过勾结!”
江家前车之鉴犹在,蔺成霜怎么敢这么找死?
再说了,他就是想找死,他也找不着啊!
谢非言一笑,安抚道:“不必着急,我自是相信蔺公子你的,而蔺公子你身上的妖气,想来也是在海平城偶然遇见那妖魔时才被留下的……蔺公子,还请你好好想想,当初你入了海平城时,可有遇见什么令你印象深刻的人物?”
蔺成霜顺着谢非言的话语思考,有些茫然:“印象深刻?那海平城虽然很是宏伟,叫在下惊叹不已,可若要说人……唉,在下所见的那些人,也都与在下一般,不过是世间的普通人罢了,这世上除了宁兄你,那还有人物能惊采绝艳到给在下留下深刻印象?”
谢非言:“……”
行了行了,别舔了。
蔺成霜继续道:“而若要真说印象深刻的人物……惭愧,如今在下印象最深的,便是那捅了在下一刀的小贼了。在下便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不过是盗窃而已,何以就到了性命相搏的地步?”
谢非言若有所思:“或许……是他不得不博。”
“嗯?宁兄何意?”
谢非言向蔺成霜的腹部看了一眼,似是透过了衣物,看到对方绷带之下的狰狞伤口。
“蔺公子,如今海平城这件事恐怕已经牵扯到你了,那你可愿与我同去海平城一趟?”
蔺成霜大喜:“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谢非言笑了一声,道了一句“坐稳了”,之后也不见谢非言有什么动作,蔺成霜便蓦然飞起,一屁股墩坐在了独舟上,而后独舟稍稍一震,便再度破浪而去,只是两个眨眼的工夫,两人一舟就彻底消失在了海民面前。
海民目瞪口呆,看着这样的一幕,久久回不过神来。
而另一头。
在被谢非言提到独舟上后,蔺成霜坐在乘风破浪的小舟上,竟是大胆得很,心里没有半点惧怕,反而越发兴奋起来,拉着谢非言就开始叙旧。
而既然是叙旧,自然不得不提这两年的经历了。
蔺成霜倒还好说,无非是游历山水和科学求仙,但谢非言这两年的经历……这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谢非言干咳两声,道:“这两年,我倒是无甚要事,只一直待在云梦泽这边游玩,倒没什么好说的。”
蔺成霜疑惑道:“是吗,可当年宁兄走时不是说要去向天岸国的天子托梦吗?这两年我虽一直在游历,但也没忘了打听天岸国的事,只想要第一时间得知宁兄的消息,可一直没听说过天岸国那位天子有遇到什么异事……两年前唯一说得上‘异事’的,是有一艘不明来历的巨大楼船曾在天岸国码头停留数月,叫天岸国上下都生出了些惶恐,而最后,那楼船竟又于一夜之间,在茫茫大雾里消失不见,叫天岸国人大呼不可思议,直说见到了神仙了……宁兄可知晓这件事?”
谢非言又咳了一声:“略知略知,只听说那可能是龙神的船路过。”
蔺成霜惊讶道:“原来龙神已经见过天岸国的天子了?”说着,蔺成霜生出感慨来,“果然仙法便是神妙难测,哪怕我早已知晓了龙神与宁兄你们的动向,却也不知你们当年是何时来何时去的……看来这世上的神妙异事,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得多啊!”
谢非言:“……”
咳咳,其实天岸国那位天子,龙神与谢非言二人还真没来得及拜访,甚至就连那艘停留在天岸国的楼船,都被龙神放了鸽子,直到数月后才终于想起来。
毕竟,当时,那个,总之……
反正就是这样了。
一旁,完全想岔了的蔺成霜感慨两句后,又是精神一震,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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