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龙(肉)作者:山景王四
文案
对上得朝堂下得草莽,出可笑傲江湖,入则指点江山,朝堂上有商有量,武林中配合默契,床笫间你侬我侬(全文核心)的模范师兄弟之平行历史向傻白甜小传。
序
纵年横月,王遇刺,天下大乱。韩侯卫庄初虎踞于流沙城,及王殁,自拥兵入京以定人心,称韩王,八方诸侯皆服之。其师兄盖聂,时天下第剑,以布衣之身起于阡陌之间,世有闻风慕名者纷至来归,遂成破竹之师,百战百胜,为韩侯驾前驱。新君悦之,许为首功,敕封镇国大将军。
幸福来得太突然
仲秋午后,正是暖意融融,高耸的宫墙将阳光隔出道道暗影。盖聂缓步穿过绿意盎然的御花园,满园花香袭人,却并未令他停留半步。花园尽处是御书房,开着扇窗,屏风半掩着个伏案疾书的人影。
盖聂在窗前丈余开外,静静地望着那个隐约的身影。
不知过了久,房内之人方才搁笔,唤道,“师哥。”
盖聂应了声,绕至书房门前,门口干侍卫均恭敬行礼,“先生来了。”他点了点头,推门入内。
年轻的君王端坐案前,双手捧着只茶杯,低头看案上的奏折,随口招呼道,“师哥,你来了。”
盖聂自旁小桌上提了青瓷壶,将卫庄手中的半盏茶水续满。卫庄随意啜了口,道,“你来得正好,我刚把这些都看完,陪我去院里练练剑。”
卫庄称王已年有余,但师兄弟间的相处仍与旧日般无二。盖聂得空便来宫中陪他吃饭闲聊,听他说些相干或不相干的事,技痒了便拔剑较高下。听起来似乎太过平淡,但二人始终心照不宣地维持着这样的平淡。
来到后院,卫庄斥退了守卫,便与盖聂拆招。两人师出同门,数十年来不知拆练过少回,彼此的剑刃也不知有少回相击出金戈之音。两人之剑渊虹与鲨齿原是年前铸剑异士徐夫人所铸的对雌雄宝剑,刚猛凌厉,无坚不摧,惟有前朝名器干将莫邪堪与之匹敌。他俩本就是当世绝顶的剑客,名剑在手是如虎添翼,如两条矫健的游龙般,剑飞寒芒,气势如虹,旁人见他们杀得风云为之变色,不过是他二人闲时消磨工夫的把戏。
卫庄出剑快狠,攻守少,剑尖始终不离对方周身要害,而盖聂却是行云流水,后发先至,长剑所到之处,将卫庄剑招的诸后着封死,战况时胶着,谁也奈何不了谁。只因他们熟悉对方胜过熟悉自己,彼此专擅之长均是了然于心,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料到对方的剑尖下刻会指向何方。
不知不觉已拆了千余招,仍是难分伯仲。两人不约而同地收了剑,卫庄将长剑插还入鞘,道,“师哥,你今天心神不定,再过炷香的工夫怕是便要输给我了。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盖聂迟疑了下,点头道,“小庄,我不会直留在朝里。”
卫庄愣,随即陷入沉默。两人出师后原本天各方,盖聂向任侠江湖,不问庙堂之事,却肯为他戎装秣马,纵横疆场,成就他王图霸业之志,已极承他的情。如今大局已定,他的离开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卫庄知道以盖聂的性情,只怕是在自己登基那日便悄然离去,自己予他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位,所谓论功行赏不过是个幌子,实则以国之重任牵绊住他。
然而他也知道,如果盖聂执意要走,这世上便不可能有什么能留住他的脚步。
因此他将盖聂对敕封的接受当做是种默许,默许自己对他的试探,也默许自己逃避他的试探。
只是这样日复日的试探终究不是永无止境的,也许,自他接了自己的书信,只身出现在流沙城下的那刻起,便注定了来日的别离。
卫庄低头望着盖聂手中的剑,伸手轻抚剑鞘上纹路,“你助我得了天下,不再陪我道守住这万里江山么?”
盖聂叹道,“你知道我志不在此。”
卫庄抬眼望他,缓缓道,“但这世上,总有你想要得到的。”
盖聂低声道,“我要什么,你都给我?”他的眼神中满是复杂难解的情绪,直直地注视着眼前俊美的男子。卫庄盯着他看了会,忽然露出丝释然的笑容,伸手将鲨齿剑递给盖聂。盖聂疑惑地接过,不待他反应过来,卫庄又从他手中抽走渊虹,转身翩然离去。
盖聂紧握宝剑,剑柄尚余温热。
他直至深夜才回到府邸,甫进门,便有仆从来报,“陛下已在此等候时。”
这栋镇国府离王宫不远,乃是新王亲自督造,御赐与他。盖聂觉得太过铺张奢华,本欲推辞,后来卫庄道,这里是王京,不是你卖豆腐花的乡下,他日我来拜访,你总不至于还留我住小瓦房吧。盖聂这才让步。此后卫庄当真时有亲至,俨然离宫别院般。
盖聂径直往后院而去,脚下大块大块青石砖上镌刻的明暗图样,在斑驳的月影下仿佛活了般,沿途有层层帷帐,朦朦胧胧,随夜风摇曳不休,所到之处似梦似烟,竟是有如天上宫阙。
盖聂心道,小庄便是爱这些排场。路拨开帷帐,渐渐听到前方隐约的水声。内室砌有处泡温汤的池子,盖聂自己次不曾用过,倒是卫庄每次来时都要在池里窝窝。
盖聂推开门,见满室水汽缭绕,四面墙上火烛俱灭,惟有池子边上数盏长明灯,隔着帷帐映照出池边个半倚半坐的人影。
“怎么才回来。”熟悉的嗓音中带着几分闲适的慵懒。
盖聂在池子的另头,时怔怔出神,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余年前。
那时他们都还是盈盈少年,在年轻的生命中只有彼此,既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又是相依为命的师兄弟。盖聂自知于剑术上天赋不及师弟,私下便练得很苦,每晚独自去后山,遍遍磨砺自己的剑招,用剑光破开寂静无垠的黑夜。
不论练到晚,他回屋时总会看到隔壁卫庄的房里亮着灯,在薄薄的窗纸上泼染出温暖的浅黄色。偶尔卫庄会隔着窗户说句,怎么才回来,他便敲开师弟的房门,两人坐在临窗的书桌前说上会闲话,这才各自歇息。时候,他只是朝卫庄窗前望上眼便径直回房,似乎那眼,便已足够。
盖聂想,究竟是什么时候,他把自己心里那盏灯点亮了。
周遭朦胧的光线比任何时候都缱绻旖旎,轻亮的水声令盖聂回过神来,只听得池中之人低低笑了声,道,“师哥。”那声音好似情蛊之咒般,引盖聂步步向他走近。
盖聂将那幅映了人影的帷帐掀开,卫庄缓缓自水中起,池水没至他的胸前,纯白色的长发湿淋淋地淌着水,紧贴着他赤裸紧致的肌肤。暗夜中双眸熠熠,亮过天上万千星辰光辉。
盖聂在池边,低头望着师弟俊秀的眉目,水珠自他的发际脸庞滚落,嘴角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如诗如画。卫庄微仰着头,向盖聂伸出只手。
他的邀请从来都是如此矜傲又恣情,教人无法拒绝。
盖聂单膝跪地,俯身紧紧抱住他,心中喜极欲狂,任凭温热的池水浸湿自己的衣角。
再也不会有试探,再也不会有别离,终此生,无他求。
这是他的君王,他的师弟,他的小庄,他将毕生对其忠诚。
二我的师弟不可能这么可爱
拥抱久远到地老天荒,盖聂温热的呼吸轻拂过卫庄的肩头后颈,双有力的手掌揉乱他湿漉漉的长发。
卫庄心道,这人还真是抱下便知足了。他轻推了盖聂把,伸手勾住对方下巴,双唇缓缓贴了上去。
孤身侵袭万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号称“剑圣”的盖聂盖先生,在这个几乎有些轻佻的吻前败下阵来。这般唇齿相依的亲昵是他过去三十年里所不熟悉的,柔软的唇瓣,火热的气息,都令他时无措,心跳声胜过十万战鼓齐鸣。
好在他还有今生余下的所有时光,可以慢慢学习。
他生涩地回应着这个吻,双手稍作迟疑,试探地搭上对方的后腰。冷不防被卫庄拽,拉下水来,珠玉飞溅之音掩下句低语,“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盖聂浑身衣衫尽湿,刚在池中稳脚步,便被卫庄强势地压在冰凉的池壁上,狠狠地吻上去。方才浅浅吻只是引诱,这回则充满了侵略意味与占有欲,舌尖探入他的口中纠缠不休,双手也不住地在他周身逡巡。
盖聂本就穿得薄,此时湿衣紧裹在身上,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健壮身形,正是男儿的阳刚之美。卫庄的手掌抚上他的胸膛时,触感觉明显。他也辨不清究竟是因为这池子里的水太热,还是小庄赤裸的身体时时贴着自己,引得他体内不知何处生出股热,灌入四肢百骸。
他恋慕师弟年,向来守礼自持,从不越雷池步,纵然彼此关系亲厚,至也不过在战场上浴血相拥。只有在最荒唐大胆的梦境中,才敢有所逾矩。而今旦动了情,这情欲竟是来势汹汹。
卫庄觉察到盖聂身体的反应,不由低低笑,伸手探至他的胯下,轻轻揉捏,“师哥莫非想和我在这里洞房么。”
盖聂浑身随之僵,呼吸陡然加粗,手指攀住池壁,半晌才叫了声小庄。
“也罢,你是师哥,我这做师弟的自然听你。此地虽然简陋,时也可将就,日后到龙床上再补宿便是了。”
卫庄比盖聂大了半岁,只因入门晚他数载,直以师哥相称。盖聂十年来听得惯了,原本习以为常;此时二人两情相悦,亲热缠绵之际,卫庄仍是口个“师哥”,听来添几分禁忌的旖旎情趣。
盖聂有力的双臂紧抱住师弟,稍显笨拙地亲他,心道,这世上只有人这般叫我,也只有他与我倾心相爱。
卫庄承受着盖聂平生头回主动的亲吻,心中喜欢,唇舌间引导着他的动作,边伸手解他腰带。两人吻得忘我热烈,片刻也舍不得分开。盖聂身上湿衣时不易脱下,卫庄不耐烦费周折,急切间直接撕扯开来,露出宽厚结实的胸膛。
直到吻得双双喘不过气,二人才稍稍分开。卫庄撩了细细的水花洒到盖聂胸前,手指挑逗地抚摸,煞有介事道,“都说剑圣神勇过人,刀枪不入,今日倒要见识见识,看这副身材是不是当真铁打的。”说罢挑眉含笑地看他任自己调戏的隐忍模样,双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旁呵了口热气,轻声道,“抱我上去。”
池边不远处有张软榻,供卫庄平日里出浴后小憩。盖聂抱起他出了池子,不及擦拭身上的水迹,径到了榻前。正要将卫庄放下,不料被他伸手带,两人齐跌落在那张宽大的卧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