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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清楚梁镀母亲的身体状况,但以梁镀目前的状态来看,多半不佳。
“去哪里。”李寄问了这么一句。
梁镀没理他,先说:“安全带。”
李寄系上,说:“可以了。”
梁镀踩下油门发动车子,绕着外环转了一圈,李寄一开始以为他不熟练轿车怎么开,在练车,但后来发现他只是在抽空思考罢了。
“你母亲又劝我们分开了吧。”李寄淡淡地说。
梁镀不喜欢隐瞒,嗯了一声。
李寄想起姜恩遇提出的计划,不知该如何跟梁镀坦白,如果直说“我要回到李珉身边取证”,梁镀绝对不会同意。
他甚至会说,不如让我直接杀了他。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坐在车里,沉默着兜了一圈又一圈,四点钟左右车窗外渐渐降下一层乌云,到达一家餐厅时,雨已经降下来了。
梁镀先一步下车,从车门内槽抽出一把黑伞,然后绕到副驾驶前给李寄开门。
他一言不发,但撑开了手里的伞,将伞面毫不犹豫地倾向李寄,不在乎自己肩头被打湿了一片。
李寄握住伞把向他那边倾了倾,抬头看这家餐厅,很普通的一家面馆,但由于来此之前梁镀带他来来回回兜了几十公里,如今却停留在这么一家不起眼的小地方,顿时让李寄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小时候经常来,”梁镀看了一眼面馆店牌上破旧的字样:“还没倒闭。”
店铺在这些年里不知转手了几回,店主已经不再是梁镀小时候那位阿婆,变成了一位面容稍显刻薄的妇女,她从后厨探出脑袋,目光掠过二人,落在了梁镀停在外面的那辆车上:“吃什么?”
旁边另一个拿着抹布的女人赶忙出去收拾桌面,妇女一把从她手中夺过抹布,说:“我来就行。”
他在梁镀落座的那张桌上干起了活,用抹布擦过一遍之后,连带着调味料和瓶瓶罐罐都换了新的一批。
“吃什么。”她看了一眼正在看菜单的李寄,暗地里啧了一声,这长相。
“一份过桥米线,”李寄抬起头,把菜单还给了梁镀:“你点吧。”
梁镀看都没看:“跟他一样。”
妇女忙不迭说好,拿起菜单走回了后厨里,后厨立刻发出锅碗瓢盆碰撞在一起的声音,那边嘈杂,这边安静,更显得两人心事重重。
李寄很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但每每试图张嘴的那一刻,他总能因为梁镀的面容寡淡而热情冷却下来。
但他必须得说点什么,不然气氛只会越来越僵。
“一会儿咱们去哪。”李寄问。
梁镀拿起旁边的醋罐看了看,说:“都行。”
“回地下室看看小猫吧,”李寄回想了下:“这几天你有给它们喂粮吗。”
“死得差不多了。”梁镀睨他一眼。
李寄一愣:“真的假的。”
“....”
“我草,”李寄哀嚎了声:“不会吧。”
“假的,”梁镀笑着叹了口气,在李寄脑壳上弹了一下:“傻一样。”
“你东西我能不照顾好么。”他说。
李寄哦了一声,妇女端着两碗米线过来的时候,梁镀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但没过多久,便主动挂断。
妇女把冒着热气的碗放在两人面前,嘱咐:“小心烫。”
梁镀皱眉,冲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是自己母亲没错,但像是被误触了一样,只拨打一秒便断线,他又打回去,却被对方拒绝接听。
梁镀心里渐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出神,反应过来时手心已经冒了一层冷汗。
李寄在旁边用醋罐往米线里倒了一些,问梁镀:“怎么了?”
梁镀控制住声音:“没事,我母亲睡醒了,催我回去一趟。”
李寄垂眸嗯了一声:“去吧。”
“我很快就回来。”梁镀还是那句话。
“好。”李寄说。
梁镀走后,李寄一个人吃完了自己那碗米线,梁镀那碗已经黏成一团,像外面连绵的乌云一样拨不开吹不散,雨势渐大的时候李寄起身结了账,勉强笑着和老板娘客套了几句,借了一把伞走出来。
雨比想象中还要大。
一滴又一滴砸在地上,凿出一个圆心,再荡漾开一圈水花,李寄盯着地上的雨点看了一会儿,雷声闷闷的,他耳边也闷闷的。
又有几个客人走进了面馆里,嘈杂的谈话声和雨声相交织,朦胧了李寄背后的脚步声。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人戳了一下。
回头的一刹那,一块黑布袋兜住了他的头,紧接着绳子勒住脖子,死死将他往车里拖。
雨下得太大了,大到掩盖了李寄从喉咙里发出的唯一一声求救,车门被“砰”一声关上,李寄浑身是水,身上淋得冰冷,心里却惊得火热。
他闻到
', ' ')('了一股过期的车内香。
是在停车场被李珉威胁那天,所熟悉的味道。
......
李寄昏迷了过去,再醒来时,感受到脖颈间沉甸甸的重量。
一条铁链锁住了他的脖子,连至一人手中。
李珉穿着蓝色病号服,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他头上的纱布微微有些渗血,在惨白肌肤的映衬下更显刺眼,嘴唇干涸起皮,很久没有进过水,和照片中病弱的男孩愈发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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