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月念及此,桃花眼又弯了起来,眼角染上一抹胭脂,勾得人魂也丧了几分。
“陛下,”清平垂眸看着她象牙般精致白皙的手,轻轻叹了口气,“聆书入狱,是你的手笔罢。”
顾西月的笑意僵在脸上。
志在天下的少年天子,顷刻间就变成了畏手畏脚的怯弱孩童。“不、不是,”她下意识地想反驳,可在触及清平目光时,马上红了眼,嗫嚅道:“李孝义是我安排的,可是我不知道会连累段询。”
她拉着清平衣袖,可怜巴巴地说:“我真不知道,老师。”
小皇帝心思缜密,岂会不明白那歌谣扩散出去的后果。清平心中清楚,可看她如此惶恐不安的模样,情不自禁伸手回握住她。
“我不是怪你,陛下。”
有些君主,便如她前世那般,兢兢业业,一心为民;有些君主,便如顾西月现在这般,退居幕后,玩弄权谋。
前者自然是好的,可后者也未必不能是明君。
对天下百姓而言,这两种,其实并无什么太大区别。
“老师不曾怪我?”顾西月又惊又喜,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不禁再次问道:“真的不怪我吗?”
“陛下秀慧聪明,是人中龙凤,日后定会成为一代明君。”
顾西月破涕为笑,喝了杯酒压惊,“我与老师君臣相辅,共创盛世,一同留名史册。”
清平垂下眸,淡淡道:“只是恕臣,不能再陪陛下走下去了。”
顾西月身子一颤,呆呆地看着她,泪如断线的珠子般一滴一滴掉落。
“为什么,你明明说……不曾怪我。”
“臣年少时心愿,便是想游访天下名山大川,看遍世间秀丽风景。如今阉党既除,天下安定,臣也终有暇一偿心愿。”
顾西月如同浸在一川寒潭之中,瑟瑟抖着,手足皆是冰凉。她望着清平,柔声道:“天下还没安定,北境蒙越,东南海寇,阉党余孽……老师,这天下还需要你,我也需要你,留下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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