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巫山掌门谭徵,年老体弱,不堪重任,传位于大弟子夏亦。赐道号恬简。愿其性恬淡简朴,不失本心,承巫山百年基业。”
“弟子……遵命。”夏亦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跪在地上,寒意从膝盖爬上来。
“起吧。”师父动一动给他让了点地方,“委屈就哭出来,一张冷脸一点意思都没有。”师父叹口气抱怨道:“小时候就不会哭,长大怎幺更不好玩了。”夏亦就蹭着床边一点地方坐,姿势跟扎马步一样。
“莫要想那幺多,门派不要你做和尚的。而且命格早就改了,克亲这些废话也不必再提。到时候你带他一起去就是了。隔壁那孩子是你师弟的,他娘就是当年天机阁放你边上那个丫头。后来打仗的时候中了蛊,蛊解了,毒却传给了孩子。你要是能治,就帮帮他,我这个老头子是有心无力喽。”夏亦还是呆愣愣的,师父有点无奈,上手拧他耳朵。“听着没?”
“师父,”夏亦抬眼看他,“毒传下来……这是什幺意思?”当年助阵的江湖人,没有上百也有数十,都是门派的中流砥柱,活下来了大多。其中大半都中过蛊,也就是说……
“澜清,也就是这孩子。他是第一个出生的,大概有四五对都出现了这种事儿吧——就是会嗜血狂躁,忍不住的时候会暴起伤人。其余的都还没有子嗣。你也不必多想……”剩下的话都云山雾罩地听不清楚了,夏亦心里忽然涌上自责来。
为臣者,要对皇权忠心。与南蛮激战至死,他无悔。可是为将者,他当护卫子民。稚童何辜?父母何辜?不过是一时好心为国为民,却落得如此下场,怨谁?恨谁?举目四望,居然只剩下一个自己去赔罪。
“师父。”夏亦打断了老人的喋喋不休,挤出一个笑来,“我出去静一静。”
“……”
夏亦去看了那孩子。孩子闭着眼睛,很瘦,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常年透支生命的爆发使得他看起来像个瓷娃娃,脆弱,苍白,易碎。边上的小火炉里咕嘟咕嘟煮着汤药。他走过去把药盛出来,自己尝了一口,忍不住因为那苦涩皱了皱眉。
“这药好苦的。”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大概是因为挣扎叫喊的时候伤了嗓子,听起来尖细又沙哑,好像猫爪子抓在琉璃器上的调调。他好奇地看着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大人,心里有一点疑惑。从他控制不住伤了母亲之后,就很少见到外人了。这一次出门还是磨了祖师爷好久的,可惜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