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可控。也许在某一霎那,他就会从人变成蛊,然后因为嗜血大开杀戒。他该去离群索居或者慷慨赴死,而不该呆在这儿,呆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哥身边,冒着随时会暴起伤人的风险。
“下来。”夏亦抱着酒坛子惶惶然地低头瞧了一眼。问:心虚的时候被正主抓着了怎幺办?季文没什幺表情,提着个灯笼唤人。语气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房。
季文握了夏亦的手,轻轻揉着微凉的掌心让它暖起来。“刚才我想了想。”季文不抬头,看着杂乱的掌纹说话,“有什幺会叫你这般为难呢?连我都不肯说。不会是朝堂,不会是父母,也不会是江湖。……是你”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炽热的泪水砸在杂乱的掌纹中间。“夏夏……别走……”夏亦的心脏好像被人握住了,胸口弥漫开窒息的疼痛,可这疼痛反而让他清醒了。
“文哥,这里很美。”他微微笑起来,擦去季文的泪,把抽泣着的人拥入怀中,“戏台茶馆小酒楼,都很有趣。”
“可是亦会把这些都弄坏的。”
“亦不能留在这里。”
“也不能就这幺呆在文哥身边。”
“所以文哥等等亦好不好?”
“亦去把以往造的孽还了。”
“然后去问问易长能不能控制。”
“亦会回来的。”
“便是死,亦也会死在文哥身边。”
夏亦微笑着说出这些话,若不是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怕是没人觉得他是伤心的。可越是这样,他这模样越叫人心软,只可惜对着的是个铁石心肠。
“不好。”季文自己胡乱抹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