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不用你管。”简灵淮道,“你答应就可以了。”
贺芝洲微微眯起眼,抬起他的下颌,迫使他与自己对视,观察他眼里流露出的每一丝表情。
可简灵淮动作更快,在抬起头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
贺芝洲:“……”
僵持了半分钟,贺芝洲才松开了手,道:“说话可算话?”
简灵淮闭着眼,直点头:“当然了,我简灵淮从未骗过人。”
“呵。”贺芝洲冷笑一声,“正是因为你是简灵淮,这话才毫无可信度。”
“那你要怎么才相信!”简灵淮问,“写个保证书?还是发个誓?”
这时,贺芝洲才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你不是说想离婚吗?正好,你把这份自愿净身出户的协议签了。如果你一直保守这个秘密的话,我就不会签字,这个协议也不会生效,你可以一直做光鲜亮丽的贺夫人。”
贺芝洲懒得去猜他突然想离婚是出于什么原因,更不会相信能保守秘密的片面之词。
不过,以防简灵淮留有后手想耍花招,索性便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车内陷入沉寂。
贺芝洲抬手看了眼腕表,听见耳边响起唰唰唰的笔迹声,神情微讶,侧头看着简灵淮。
古镇上一到晚上就会亮起灯笼,映在车窗上,若明若暗地照耀着青年的安静认真的脸庞。
笔锋带劲,没有一丝犹疑,简灵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有点陌生的笑容,令贺芝洲发怔。
“合同没什么大问题。”简灵淮笑了一下,“我同意,这下你能安心了吗?”
“嗯。”
贺芝洲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事实上,如果对方签了的话,他也没有离婚的打算,起码在奶奶生前,他是没这个想法的。
婚姻太麻烦,他的父母也是联姻。在他们这个阶层,大多是家族与家族之间的结合。
见惯了这种事的人,并不会期待什么爱。
婚姻嘛,有用就好了。
爱一个人很麻烦。
孤独也好、无聊也罢、他只想愉悦自己。
当然,如果简灵淮真的清醒并真心希望脱离这段虚假婚姻的话,他也乐于放人。
但现在,他还是比较倾向于简灵淮只是一时兴起。
贺芝洲将文件收起来,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比他的小一点,手指也细一点,然后就见那手指勾了勾。
“快快,一块钱。”简灵淮催促道。
“……”
*
五米外的司机抽了根烟,八卦地问保镖和秘书:“他们今天见面的时间有点长啊,在说什么呢?”
保镖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时,车窗放了下来,贺芝洲让保镖过去一下。
保镖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车窗外:“贺总!”
简灵淮吓了一跳,从贺芝洲身后挤过去。
贺芝洲身体一僵,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一点,回头想骂人,却见简灵淮瞪圆了双眼,像是月光下的小鹿。
“张秀芬!”简灵淮目瞪口呆地看着穿着黑色正装的张秀芬,“你这是跨行了?”
张秀芬说:“还要托你的福呢,我总算做回自己的主业了。”
“好啊,我就知道你们不简单,哪有仆人做饭打扫卫生那么差劲的。”简灵淮虽然诧异,但只觉得好笑,声音都带着笑意,“还是这身衣服适合你,威武得很。”
热气打在贺芝洲的耳背上,自己还毫无所觉。
贺芝洲老僧入定。
相逢一笑泯恩仇,张秀芬最近回了自己的岗位,心情好得很,和他嘿嘿一笑,随后见贺芝洲脸色难看,一秒回归冷漠保镖脸:“贺总,有什么吩咐。”
贺芝洲将简灵淮推回去,面无表情地吩咐:“有钱吗?”
张秀芬:“哈?”
没听错吧?老板在找我要钱?
张秀芬抠抠的:“我日光族来的,您要多少啊?”
贺芝洲:“一块。”
张秀芬更抠了,这一块钱也不大好意思叫老板还啊……她磨蹭半天才取出一块钱,然后就见那张宝贝转手到了简灵淮的手里。
张秀芬:?
没天理啊!简灵淮竟然伙同贺总坑她的钱!
于是,刚刚才泯恩仇的简灵淮,又被张秀芬记恨上了。
简灵淮从贺芝洲手里接过钱后,这才试探性地、缓缓地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
贺芝洲愣怔片刻:“看什么?”
“别动。”简灵淮突然双手捧住他的脸,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越凑越近,在鼻尖即将触碰到对方脸颊的时候,停了下来,而后双眼绽放出微亮的光芒。
“真的可以!”
破案了,无论金额大小,只要是从贺芝洲这里白嫖到钱就行。
所以原主的执念竟然是——得到贺芝洲这个人,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白嫖钱财。
简灵淮无语到失笑出声。
“……”贺芝洲嫌弃地拍了拍被他触碰到的脸,莫名有一种给钱反被嫖的既视感。
*
孙锦程蹲在远处的树后,偷偷伸出个脑袋,瞧了一会车里边的动静,等了半天,才看见车门打开了。
嗯,简哥没有受伤,很好,这是文明进步的一大步。
紧接着,他就听见简哥笑着问:“你什么时候在离婚协议上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