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想以卑鄙龌龊的方式置我于死地,我却做不来这种事。”
宁长乐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笑吟吟道:“我替你出嫁,长公主却把陪嫁又全都收了回去。什么金铺田产之类的,我一分也没拿到。我的嫁妆礼,总该要还我的吧。”
徐聘婷慌乱地一瞥,大叫道:“二十万两!二十万两都赶上一座公主府了!我娘亲也没有给我这么多陪嫁!”
“总得收点利息不是。”宁长乐挥挥手,久安利索地翻开稻草,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砚台和印泥,现磨现用。
徐聘婷大叫道:“你这是抢劫!”
宁长乐:“签字画押,或者被辱自杀。你选一样。”
六个大汉尽职尽责,表演跃跃欲试地狰狞。有一人表现尤佳,猥琐得很,还擦了擦嘴角的哈喇。
“你刚刚才说,才说……”徐聘婷惊慌地看向六人,颤抖不已。
“徐聘婷,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是个好人吧?”宁长乐把笔塞进徐聘婷手里。
徐聘婷看向宁长乐。他的眼睛深邃阴暗得不带一丝光亮,犹如阴冷的蛇,随时给猎物致命一击。恐惧如鬼影,令她无处可逃。
徐聘婷颤抖地签下名字,摁上手印。
宁长乐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冷声道:“送徐小姐回去。”
徐聘婷被久安一个手刀劈晕,几名大汉将人挪到马车上。随后驾马车,扔到丞相府后门。
破庙内,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福礼道:“少爷。”
“彩福,这是新的身份文牒和一千两银票。从此之后,你自由了。”宁长乐把东西交给彩福。
彩福眼含热泪,跪地叩恩:“谢谢少爷。”
徐聘婷骄纵蛮横,彩福身为贴身丫鬟,受了不少闷气。三年前,宁长乐找到她,说可以让她恢复自由身,从此不再为奴为婢。彩福一直在等,终于等到了结局。
彩福走后,久安迅速把破庙恢复成原样,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宁长乐把扇子丢给久安:“玉骨扇嵌红宝石,少说几百两银子。扇子送给花姨,拆了打首饰。”
萧厉将一切看在眼里,先宁长乐一步回了府。
萧厉唤来许伯,丢了把钥匙给他:“这是府库钥匙,里面有皇上御赐的嫁妆,交给王妃保管。”
许伯大喜过望:“小王爷,您终于认可王妃了。”
萧厉嘴角一扯:“不,我怕王妃收我利息。”
第11章萧厉含泪:“好吃。”……
宁长乐回王府不久,许伯命侍从抬了一个厚重的箱子过来。
许伯笑脸拿出一串钥匙,放到宁长乐面前:“王妃,小王爷命我把府中库房的钥匙给您。
金钥匙的府库里装的是御赐金银珠宝,银钥匙府库里是府内的绫罗绸缎等珍贵物品,铁钥匙府库里是山珍药品等。
还有另外俩铜钥匙,府库里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一箱呢,是王爷建府两年来的中馈账目。”
宁长乐惊了。萧厉让自己主持中馈?
“这……恐怕不合适吧。我初来乍到,对王府还不了解。”宁长乐谨慎地推辞。
许伯捋了捋长胡子,道:“老夫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这两年管账管得头疼。小王爷既然交给您,就是信得过您,相信您的能力,您尽管去试,哪里不成,让小王爷替您做主便是。”
宁长乐推辞再三,最终盛情难却地接下。
他猜测,这是萧厉使的阳谋,检验他是不是细作。
要知道一个府的人情送往,最能体现出萧厉的关系网。谁想讨好他,他又与谁常有礼尚往来,一看便知。
正当宁长乐兀自盘算,心思百转之时,许伯一拍脑门,拿出一盒乳白状膏体给他。
“王妃,我这把老骨头差点把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小王爷让我送您的伤灵膏,可以治疗外伤,去除疤痕,滋养皮肤,是北疆圣药。小王爷说让您做护手膏用。王妃,小王爷对您越发上心了呢。”
护手膏?
宁长乐心头猛然一跳,悄悄地用左手遮住右手背。今日被缚,麻绳不小心在右手背上形成擦痕。擦痕很浅,只有短短的几条,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回府到现在,宁长乐还没见到过萧厉。
萧厉是特意用护手膏来提醒,已经知晓他今天做的事。
警告?戏弄?
宁长乐眯了眯眼,很讨厌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感觉。
三月初五,春日宴。萧厉差人通知宁长乐一同前去。
两人穿同制式的紫金四爪金龙莽袍,唯一区别在于萧厉戴直脚长翅帽,长发绾于帽内,越发显得高瘦冷冽。
而宁长乐作为双儿,不便戴女子的一品点翠凤冠,直接绾白玉簪,长发顺于背后,更显俊美秀逸。
两人乘车,自皇门下,宁长乐扶着‘病弱’的萧厉徐徐慢行。
萧厉道:“按礼制,宴会一般在下午未时进行。但我们的乾详皇帝热衷于宴会,每月至少两次。从早上巳时开始,通宵达旦,酒色不断。”
“所以你不喜欢参加?”宁长乐挑眉问道。
萧厉冷笑:“赐浴皆长缨,与宴非短褐。彤庭所分帛,本自寒女出。鞭挞其夫家,聚敛贡城阙。”①
宁长乐陷入沉默。萧厉吟诵的诗很出名,更耳熟能详的是这首长诗后面的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