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青卿:“吾儿。”
宁长乐:“娘亲。”
两人齐刷刷看向萧厉。
崔青卿:“厉儿,还不快叫哥哥。”
宁长乐嘴角微微上扬,好整以暇。
萧厉忍无可忍,瞪视宁长乐一眼,将崔青卿拉出门。
“娘,您捣什么乱呢?”萧厉压低声音,言辞闪烁,“我在信里可不是这个意思。”
“情之所钟,万望爹娘成全。”崔青卿揶揄地说道,“写得挺好。就没想到……事实让娘亲好生失望。”
“您既然知晓我的心意,还说什么什么兄弟的。”萧厉颇感委屈。
崔青卿啧一声,嫌弃地摇头:“吾儿啊,亏你在战场上以善谋著称。你看看你……半年了吧,想必长乐一声‘夫君’都没喊过吧。”
萧厉认真思忖一会,颓然地摇头。
“你看我!不出几句话,长乐已经喊我‘娘亲’啦。”崔青卿骄傲地拍拍胸脯。
崔青卿语重心长地说道:“长乐一看就是戒心很重的孩子,尤其父亲母亲的情况又是那样的,对待感情想必避之如洪水。你越界一步,他能敏锐地退后十步。你越进,他离你越远。
依我看,不如以退为进。你想啊,你把自己从夫君的位置上摘下来,作为兄弟,很多关心就可以师出有名。
比如想抱一抱,兄弟之间拥抱怎么了?比如一起出游,兄弟间出去玩,很正常啊。甚至同床共枕,兄弟间秉烛夜谈,没毛病吧。
他若觉得你心思诡谲、另有所图,你可以义正言辞职指责他自己心里有鬼。手握兄友弟恭的高旗,可退可进。娘亲给你出的招,高不高?”
“卑鄙无耻。”萧厉嗤之以鼻。
“卑鄙不卑鄙,无耻不无耻,它管用啊!当年我追求你爹,就是这么追来的。”崔青卿理直气壮地叉腰。
萧厉:“……娘,您当年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您说爹爹为了赢得您的爱慕,屡屡破坏您与其他男子相看,费尽心思讨好,甚至在先皇殿前跪了一天一夜求赐婚。”
崔青卿大手一挥:“不矛盾。”
萧厉始终不同意这种做法,崔青卿无奈叹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有你受的。”
北疆驻守将领没有圣旨不得擅离岗位,崔青卿是乔装来的,不能呆太久,翌日就要启程赶回北疆。
临行前,她对萧厉说道:“儿子,你爹迂腐,守着个君君臣臣的死规矩,你娘我却不是。你要想反这天,娘亲就给你递刀。你爹那里交给我来劝!”
萧厉勾起唇角:“有劳崔大将军!”
萧厉等人抵京的当日,李要明表呈避暑山庄一事的奏折在朝会上讨论得热火朝天。
巨石滑落砸毁殿宇,乃是天灾。采买司官员以黄杨木充当金丝楠木,乃是人祸。天灾人祸之下,宫殿毁于一旦,实在是有理有据啊。
李要明以小官员的贪墨为最终原因,得到朝堂中不少官员的支持。避暑山庄工程经手的人太多,牵扯太广,以大化小,草草了结对谁都有利。
唯独乾详帝不满,乾详帝震怒。
小小的一个采办司官员,让他三百余万两的避暑宫殿毁于一旦,怎么让他相信?
朝会上,乾详帝抖着满脸肥肉,怒气冲冲地向众臣撒火,定要揪出条大鱼。
群臣人人噤声,唯恐牵连到自己。
徐恩义面不改色,一脸淡然。避暑山庄虽然他的人后来也经手过,徐恩义却没贪墨过几两银子。两年前,他就已预料到这件事不能善终。
徐恩义恼的是,天都在帮萧厉!派了那么多杀手,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一块大石不仅砸死了杀手,还让萧厉提前回了京城。
也罢也罢,总有机会的。徐恩义暗自咬牙。
翌日,萧厉起早,在院内练剑。
宁长乐一反往日惫懒,早早起床,倚在殿门,耐心等萧厉耍完一套剑法。
“剑,耍得不错。”宁长乐促狭道。
萧厉:“王妃,这话听起来不像夸奖。”
宁长乐:“剑,练得不错。”
萧厉无奈扶额,有时候宁长乐也挺令他头疼的。
他把青剑塞入宁长乐手中:“这把剑,名为凌云,我自己铸造的,剑柄上有我的刻字,送给你。”
剑身锋利,削铁如泥,剑柄上雕刻了一个篆书体“厉”字。
宁长乐手指轻轻摩擦过“厉”字,问道:“你刻字不错,我的墓碑碑文可以由你来刻。”
萧厉脸一沉,怒道:“瞎说什么胡话呢。”
“剑我收下了。”宁长乐说回正题,“你今日是不是要去面见皇上?”
萧厉道:“我为避暑山庄的督办主事,皇上自然要召我问清缘由。”
宁长乐:“万无一失?”
萧厉:“万无一失。”
宁长乐动作潇洒地把凌云剑插回剑鞘,笑着说道:“好,我相信你。”
第29章‘长乐久安’是个非常吉……
御书房内,乾详帝再三询问后,萧厉的回答与李要明所书的奏折别无二样。
乾详帝皱眉:“确实如此?”
“确实是采买的官员把金丝楠木换成那最粗劣的黄杨木料,导致宫殿承重不行。不过……”
萧厉话锋一转,“臣调查到黄杨木料的商行,与丞相常有生意往来,往往把最下等的木料卖给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