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齐慕阳你也来了?”
话虽如此,方少意看见齐慕阳却一点也没有惊讶,笑着上前打招呼。
齐慕阳看了一眼方少意,将手中的帖子递给大门口的管家,这才得以进门,走到方少意身边,扫了一眼前来赴宴的宾客,低声问道:“你可知大长公主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开赏菊宴?”
“马上就会知晓了,不急!”
方少意摇了摇头,跟着大长公主府上的下人去了望月台。
齐慕阳自然也跟上去,打量着府上的景色。
因是赏菊宴,自进门而来,便能看见无数菊花盎然绽放,万紫千红,姿态万千,或是含苞待放,或是灿然绽放,又或是羞藏绿叶之下,各色皆有,美丽不凡。
廊檐楼阁精雕细琢,好生气派,富丽堂皇,精致万分,又有假山流水,石桥架在上面,桥下清澈见底,偶有流水从假山上飞奔直下,溅起无数水花,两岸则是树木繁盛,并着各色菊花,别致非凡,不愧是大长公主府。
才不过初秋,夏日的暑气还未散去,院子里放置了不少冰块,可见那丝丝凉气升起,凉意袭人。不得不说,这大长公主府的确是奢华,好会享受。
宁和大长公主府中的望月台其实是一间院子,宽敞无比,临湖而建,湖中还有残荷,甚至还有几朵来不及凋谢的荷花摇摇欲坠,湖中有几艘小船,船上无人,却是摆放着各色菊花,层层叠叠,鲜艳夺目。
湖岸上则有几间凉亭,凉亭里面铺着凉席,其上放置着一张小几,小几上则是雕花美酒,精致点心,又有菊花相伴,花香四溢。
方少意望着湖中残荷,低声问道:“可知这一路上为何没有见着丫鬟?”
齐慕阳眉头一挑,细想方少意所言,果然如此,这一路而来并没有看见丫鬟,似乎在这大长公主府上就没有见着丫鬟,全是男子服侍。
再一想之前崔太傅和他说的那些话,宁和大长公主罔顾皇家礼仪,不讲规矩,丢了皇家脸面,这府上有无数男宠,皆是俊美少年。
齐慕阳看了一眼站在凉亭外面的华服少年,模样清秀,一个个皆敛声屏气,虽然衣着不凡,可看着却像是下人。
“圣上为何会如此优待大长公主?”齐慕阳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他心里的确是有些不解,要说宁和大长公主所为根本就丢了公主的脸面,圣上不加申饬,为何还会出席此次的赏菊宴,为宁和大长公主正名。
“你从何处听说圣上优待大长公主?”方少意反问道。
看着方少意脸上不置可否的笑意,齐慕阳还准备问什么,便是看见好一群人簇拥着宁和大长公主来了,后面跟着好些少年,一个个唇红齿白,眼带笑意,还在有说有笑。
院子里其他少年看见那些男宠,以色侍人的下贱人,神色厌恶,他们着实瞧不起那些男宠,实在是枉为男儿郎。
齐慕阳并没有在意那些男宠,而是站在众人身后,暗自打量宁和大长公主,他总感觉此次的赏菊宴不大对劲,不曾想就在他暗暗瞧宁和的时候,宁和的目光却是转向了他。
齐慕阳心中一紧,面上不显,不敢多想,低下头去。
如今在这望月台的青年才俊一个个家世不凡,就算是仁和书院的那些学子也都出身名门,现在唯有他这个前武阳侯之子,被处死的沈阁老外甥有些突兀,他唯一能拿出来的身份或许就是崔太傅的关门弟子。
这宁和大长公主为何会让他过来?
齐慕阳百思不得其解,可现在唯有提高警觉,坦然以对。
因着宁和大长公主已经到场,其他宾客也都行礼请安,旋即才坐回凉席上,不动声色地静等着宁和大长公主发话。
宁和大长公主一身大红的宫装长裙艳丽非凡,头上的珠钗光彩夺目,面容姣好,眼角带着笑意,细细打量着望月台的众位才俊,气质雍容华贵,却也带了几分风流别致,朱红口唇,轻轻倚靠在身旁的俊男身上,脆声说道:“皇弟也知道此次的赏菊宴,过一会便过来见见众位俊彦,这菊花开得正艳,如此美景自然少不了要赋诗,作画。”
这话正说着,便看见院子里服侍的那些华服下人一个个都拿出了纸笔,放在凉席前的案几上。与此同时,望月台中的其他少年也抬出了各式乐器,笙箫声渐起,声音悦耳,很是动听,院子中央团团围着的菊花另有男宠戏子扮作女子跳舞,长袖翩翩,随风而动,随乐而舞。
凉亭内的学子并未动笔,看着院子中央跳舞的戏子,面色不虞,他们到现在也弄不明白宁和大长公主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一时也不敢妄动。
齐慕阳和方少意坐在西南方,两人相近,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都透出一丝疑惑。
宁和自然看出了学子的疑惑,嘴角一勾,半躺在雕花摇椅上,手中端着一杯酒,笑着问道:“怎么都不动手,圣上可是等着各位才子的佳作。”
听见宁和所言,有人按耐不住,想着在这菊花宴上一鸣惊人,得以见到圣上,不禁躬身行了一礼,出声问道:“敢问大长公主,可是要赋诗一首,还要绘一幅画与这菊花相应?”
“自然如此!”
齐慕阳侧头瞥了一眼问这话的男子,有些明白,那不过是侍郎之子,家世并不算显赫,自然希望能够在这赏菊宴上一展才华,独占鳌头。
方少意撇了撇嘴,颇不在意,似乎并没有打算赋诗作画,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转身敬了齐慕阳一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