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蒲团上,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无尘大师却是放下手中佛珠,起身走到内殿矮榻上的小几旁,将那几张宣纸仔细瞧了瞧,笑着说道:“有没有解开并不重要,关键是圣上他已经相信那几句批注。”
周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无尘大师你看,这究竟是不是沈星源解开的?”
崔太傅细想了想,摇头说道:“应该不是他。当初我问他时,他并不知情。”
“刚才你在圣上面前可没有说这话。”
无尘大师一听崔太傅为沈星源说话,眼神中带着一股嘲讽,略一停顿,又说道:“那几幅图除了沈星源见过,你还问过一个人。”
“你是说——齐慕阳!”
周慎眉头一皱,他倒是还记得崔太傅也曾试着让齐慕阳去解开那几幅图,可惜无果,他齐慕阳不过是十三岁,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周慎并不认为这件事和齐慕阳有关,崔太傅同样如此。
崔太傅接过无尘大师递给他的那一幅图,看着上面的寥寥几笔,沉声道:“慕阳他和沈星源有仇,可这件事不会是他。”
“让他过来一趟,不就明白了。”
……
齐慕阳心里很清楚,《推背图》的事一旦闹出来,就绝对没那么容易结束。不过,他却并不在意外面的那些传言,甚至他到现在就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齐家,没了武阳侯,不再是当初的侯府,又怎么会知道朝堂上的事。
就连沈氏也不知道京城里面的那些传言,沈星源和莫氏也不会把这样的事告诉沈氏。
自从沈氏从齐慕阳口中得知齐景辉的死可能不是意外,她如今便一直调查这件事。沈星源和连氏至今都没给她个答案,或者说沈星源给的答案并没有让沈氏满意,她还是对三年前的事耿耿于怀,一心想着找出事情真相,替齐景辉报仇。
齐慕阳虽然没有亲耳听见那些传言,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话一旦放出去,就绝对不可能悄无声息。就算是没有动静,那也只有一个解释,当今圣上已经得知此事,将那些话压下来了。
如此倒是齐慕阳一心所求,他并不认为这些话就能除掉沈星源,他要的便是圣上对沈星源的忌惮!
巧儿得了吩咐,撩开门帘,放慢脚步,看见齐慕阳正在伏案书写,略一犹豫,说道:“大爷,西府那边德大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齐慕阳手中毫笔不停,墨汁在纸上晕散开来,笔力硬朗,铁钩银划,端是看着便觉一股气势跃然于纸上,那几个大字甚至隐隐透出了一股杀意。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齐慕阳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右手,凝神仔细看了看书案上的那几个字,“哗啦”一声,直接撕碎,揉成一团,仍在巧儿跟前,冷声道:“烧掉!”
巧儿点头应是,她自会照办。可是她不明白为何齐慕阳总是要将自己写的字烧掉,那些字明明看着很好。
出了陶然居,齐慕阳便直接去了西府。
虽说齐慕阳不知道齐景德突然唤他过去所为何事,不过他也并不好奇,一切自会揭晓,或许还会和那一副图有关。
齐景德派人让齐慕阳过来一趟,正是因为京城里面突然传出来的那一幅图。
事情重大,牵连甚广,齐景德不得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虽说他西府和沈府并没有来往,可这沈星源的妹妹还在隔壁府邸住着,株连九族的大事,他不敢掉以轻心。
最近朝堂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尤其是今天早朝之时,圣上可是当面呵斥了沈阁老。这可是少有之事,要知道沈阁老可是帝师,圣上待沈星源一向十分尊敬。
现在当面呵斥,肯定是因为京城里面那些传言。
“沈府如今惹了一些麻烦,你们——最近最好和沈府疏远些。”
齐慕阳一看齐景德欲言又止,神色犹豫,再一听这话,立即明白过来,肯定是因为那一幅图,沈府现在有了□□烦。若不是牵连甚广,齐景德也不会交代他这一句。
“大伯,不知沈府出了什么事?”齐慕阳心里明白,面上却装作一无所知,疑惑问道。
“出了什么事,你无须在意,只要记着离沈府远些。”齐景德并不愿把这件事告知齐慕阳,想到最近东府那边的一些传言,不禁问道:“你母亲最近在查三年前你父亲的死因,这是为何?”
齐慕阳摇了摇头,只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