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正在舒缓方才绷紧的那根弦,嘶~真累人,不过好看就成啦。
昭昭心底半是忐忑,半是欢喜,悄悄看了大人一眼。
大人有发现她今天特别规矩吗?
大人总说她不规矩,这次她很规矩吧,昭昭对着镜子练了好几次,连自己都觉得好看。
这小东西怎么像锯了嘴的葫芦?
男人漫不经心瞟她一眼,便飞快移开目光。
大人难道又没发现?
上次她涂了蔻丹,千层红汁水制的,红艳艳的可好看了,大人偏偏没发现,后来知道了还让她洗干净。
昭昭正对着东边坐着,小眼神斜啊斜,简直快长到男人身上去。
大人没说话。昭昭失望收回目光。
不知怎地,她察觉到大人好像在看她,昭昭咬着唇思索。
呵。
这小东西莫非干了什么坏事,才不敢说话?小眼神倒是一阵一阵往这瞟,有哪个姑娘像她这般大大咧咧不知羞?
昭昭又假装自己偷偷摸摸、实际光明正大看了过去,这下与大人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昭昭裂开嘴,不对,是笑不露齿道:“大人。”
大人淡淡嗯了一声,颇为冷淡问:“怎么?”
大人耳朵红了。
昭昭心里想着,没有说,决定把这件事记下,大概还能写成一篇颇具深度的文章——论大人耳朵发红之谜。
第29章 .昭昭那人取的名字
箫容景近来很忙, 在做最后的部署。
原本他挺有耐心,也不介意陪着齐王楚王多玩会,让皇帝看着他一个个儿子为了皇位反目成仇, 甚至恨不得弑兄杀父, 箫容景便觉得很有趣。
只是多了一个昭昭。
这小东西按理说是不影响他的计划, 不知为何却总有种不快点做完会产生什么不好影响的感觉。
因而箫容景干脆加快了步伐。
之前做的梦还在接着后面做,与前面不同的是, 之前只能梦到和昭昭有关的事, 后面的梦里没了昭昭,而是呆在王府处理政务、给敌人挖坑、将那些曾经落井下石之人一一报仇。
梦里那人因着气恨小姑娘, 竟是一狠心那么久没去看她。
如今的箫容景不会这样,不过这两日也没打算过来,过来只因一件事。
白日里听闻小东西误入了西边的小阁, 和那巧娘见过一面。
箫容景也不知自个是个什么心思, 便巴巴跑来了。
昭昭似乎没有察觉到男人故作冷淡,她指了指书案上的玉佩,问:“大人,这枚玉佩哪来的呀?”
不知怎地, 心里总是有点介意。
箫容景只以为小姑娘好奇, 随意解释两句,“以前不小心伤了,被人救了, 那人留下了这枚玉佩。”
“这样啊。”昭昭有点心疼。
她又问:“是谁送的呀?”
“一个小姑娘罢了。”
“好看吗?”
“不好看。”
“有我好看吗?”
箫容景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什么, 唇角的笑意加深, “一个六岁的乡下小丫头,黑乎乎脏兮兮的,能好看到哪去?”
嘿嘿。
昭昭得意笑了。
她赖在大人怀里, 抱着大人的腰不肯撒手,哼哼唧唧说着话,“要是我能救大人就好了,六岁那会我还没磕破脑袋,大家都说我那会可机灵了。”
“现在也不傻。”箫容景听着小姑娘说傻话,摸摸她的脑袋。
昭昭心底却有一本账。
春杏给她讲过戏文,戏文里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她已经许给大人了,大人可不能再许给旁人。
知道大人不在意那个比她还丑的救命恩人,昭昭这才放下心来。
晚上也没回后院,前院有个专门沐浴的隔间,烧上上好的银霜炭,既无烟,又暖和。
几日没碰昭昭,男人也有些饿了,把小东西颠来倒去好好饱餐一顿,这才揽着抽抽搭搭的小姑娘,好生说着话。
“不舒服么?哭成这样?”
察觉到屁股后面有根热热的棍子顶起来,昭昭吓了一跳,忙道:“舒服的。”
确实是舒服的,昭昭也不疼,越是舒服,两处便忍不住一块淌水。
男人胸腔微震,闷闷笑了,“好了,不动你。”独自平息下心头的□□。
“白日去哪玩了?”
昭昭压根没意识到,大人为什么会知道她今天出门了,坦诚地说:“去喂了鸭子、荡了秋千,然后还认识一个人,叫巧娘。”
“她可有和你说什么不中听的?”
“没有的。”昭昭想了想说:“她说大人厉害,琴弹得好,棋也下得好。”
箫容景听着小姑娘老实回话,心底说不上什么滋味。
那人可是没脸没皮说是他带回来的女人,言语还敢攀扯昭昭。
男人没说话。
小话痨昭昭继续说:“长得还不错,会一些东西,但没大人厉害,她说让我找她玩——”
昭昭顿了顿说:“我不喜欢她。”
要不是听了在昭昭身边暗卫禀报,箫容景还以为小东西真是这么说呢。
明明没心眼夸着人家厉害,现在成了会一点东西。
“好,还有呢?”男人心情突然大好。
“大人你也不要喜欢她。”
昭昭一本正经,当时没反应过来,事后她分析得很清楚,“巧娘明明说要和我玩,但要玩的都是我不会的东西,她不是真心的。”
“就像乡下的王二狗,让我去玩过家家,我没玩过非得让我扮演恶毒的婆婆,只要躺在地上挨打就成,等玩过了回去还要再挨一顿打,因为忘了做饭。”
近来昭昭越来越能清楚记得以前发生的事,她自个没发现,男人却是发现了。
箫容景听闻小姑娘的话,眼中划过一丝阴冷的煞气,亲亲她的发顶,“乖淼淼,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本王怎会喜欢她?”男人厌恶道。
昭昭满意了,但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说:“那人也不是真心对大人的,她也不了解大人……”
良宵苦短,此时是该好好温存,谁料小姑娘嘴巴嘚吧嘚吧地讲另一人的事。
没有像哪一刻,箫容景觉得那巧娘那么碍眼。
男人打断她的话,用昭昭自个的话堵了回去,“我知道,我和那人不是一路人。”
小姑娘只觉得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心底欢喜,又补充道:“我之前还说朱秀才会喜欢巧娘呢。”
昭昭说着摇摇头,“朱秀才是好人,他才不会喜欢巧娘。”
朱秀才算是对昭昭好的,勉强是半个自己人,昭昭也关心得很。
“朱秀才是谁?”男人问。
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个朱秀才了。
“是村里教书的,村里男娃在他那念书。”
拘泥于一个小村子里,看来是没什么学问。
男人挑剔道:“学识不大好。”
昭昭反驳道:“朱秀才考了第一。”
“……年纪大了才中秀才,古板酸儒罢了。”
昭昭仰起头,盯着男人的脸看了一会。
箫容景最近忙,脸上冒出一茬青青的胡茬,无损他的容貌,反而更添一丝成熟可靠的味道。
只是看着年纪要大了几岁。
于是昭昭说:“朱秀才比大人年轻多了。”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男人眯起眼,眼中冷冰冰渗出寒光,“昭昭,我记得你的名字是那秀才起的?”
“对啊。”昭昭有点摸不着头脑,“家里人都喊我死丫头,后来朱秀才便给我取了名字。”
小姑娘的名讳非亲人取,也非族中德高望重长辈取,箫容景本以为那朱秀才是个老秀才,有一两分学识,得人敬重,时不时替村里孩子起名。
昭昭便是其中一个。
哪里晓得竟是特别的一个!
谁家姑娘不是家里取名,待到了夫家夫君可取一小字。谁料竟有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掺和进来!
昭昭隐隐察觉到到一丝不对,地龙烧得暖暖,却好像有凉风窜进来,不由贴近男人滚热的胸膛。
男人常年习武,胸口硬邦邦并不舒服,身体温度比常人略高,不惧严寒,取暖倒是不错,既暖和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