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看在上帝的份上,文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面色凝重,手心出汗,一大个玻璃烟灰缸差点摔在垃圾桶里。
他用了这么久也没整理好心情,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想扑过去抱紧她,像是珍重失而复得未被玷污的宝贝。要开口说那件事难于登天,哪怕委婉地说也一样。
文弈抽了张纸巾攥了攥,掩饰掉抹手心的动作,快速去清理黑灰色的污渍。
突然身边闪出个窈窕影子,他一愣,手上一松,重物被易晚抢走,磕在几面上发出“嗙”的一声巨响。
女学生这一下似乎带了几分恼怒,可是,她起身回来搂着他脖子的动作却很轻。
易晚觉得他肯定是有问题,而且有关于她。既然他拖着,那她就来帮他开这个头。
她手腕在他后颈交叉,不设防地送上散发香气的拥抱,胸前软肉挨上他,不怕死一样蹭了蹭。
“唔……没事的话,那你抱抱我呗?”
这是她的试探。
文弈脑子都还没转过来,手臂已经瞬间自己行动,环过她纤细的腰身死死抱紧,力气大得让少女下腹撞在他身上,“啪”地压缩距离至极限。
上次之后,几个月没见她了?两个月?叁个月?她哭着坦白,他得知她居然在出卖身体,震惊担忧恼怒哀伤交杂,两人不欢而散。他每日活在和煦的面皮下,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不敢揭开看看自己的真实想法,就这样企图自我催眠,让自己相信everything is fine。
他没有觉得自己喜欢错了人,只是为人师表的正派作风让他一时无法面对她。今天一番折磨,真的情绪上头激动了把人叫到面前来,他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练习过怎么再跟她说话。
唯有身体诚实直白。
他犹嫌不足地捏着她腰后的薄肉,轻易碰到脊椎的突起,指尖几乎掐进去搓揉。她怎么又瘦了,过年在家也没吃点好东西吗?
易晚被他死死搂在怀里,体会到他如出一辙的火热感情,首先是有了个判断:文弈没有讨厌自己。
那就不是因为她那些破事要来跟她苦口婆心,也不是要对她叁令五申,那是什么事?
她昂起头拿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去洗涤他的混沌:“你轻点……唉,喘气啊?”
文弈居然才发现自己从抱上她那一刻起就屏住了呼吸,一直没换气。听她一说,才想起来舒张肺部,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鼻尖有柔白暖香重新渗入。
咦,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他呆呆看着女生偷偷忍笑的样子,终于找回怎么正常说话的方法。
“有没有什么人,老师也好,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也好,”他轻声,“有没有人叫你去哪里的教室或者办公室?”
易晚答得很快:“有啊。”
文弈僵住,心底霎时间一片冰凉,但还没等他出声,易晚就眯着眼睛笑起来:“文老师你啊!”
呃,确实……
像是被人拿在手里把玩,高高抛起在空中坠落,下一秒又被牢牢接住,文弈神情变幻,不知说什么好。呆楞半晌,只能又把她搂紧点,埋进她的发间嗅闻茉莉。
易晚抬高下巴放在他肩头,声音直接响在他耳边。“到底怎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来,脸上带了点决绝。“有学校领导想用助学金威胁你。”
剩下的他讲不完了,再说下去就要在她面前失态了。文弈艰难而意有所指地轻拍了一下易晚的屁股,小心地观察她的反应。
她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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