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顿时有些不安,元旦的对峙历历在目。
名侦探郑伊然到底有多在乎她和学委的事情,她无从得知。
伊然固然是高傲美丽的,尖尖的下巴小小的脸,精心打理的头发丰盈光泽,全票当选文娱委员的人气质不是盖的。但若她这样拿鼻孔跟自己打招呼,易晚还是觉得相当不适。
什么意思?
于是易晚也把嘴角抿紧轻轻一勾,眯了眯眼睛:“你是知道我回来了,来接我呀?”
她故意放大了点音量,宿舍里其他女孩子也听见了,舍长探出个头来,道:“易晚,你终于回来啦!”
郑伊然把下巴放了下来,语气自然:“那可不是吗,我就是知道你到了才来开门的,省得你拎着东西还要掏钥匙。”
易晚跟信了一样笑起来,进门自己整理东西。
郑伊然坐回自己的床边,手机屏幕此时又亮起新讯息提示来,她解锁开始打字。
“是,她刚到宿舍,应该就是她。”
发送完毕后她也不看对面又说了什么,自顾自躺下了,眼睛盯着上铺易晚的床板,一直看到熄灯。
开学第一天的课程安排比较轻松,大部分是一门新课程的导论,或者只是老师的闲聊简介,乏善可陈。
易晚沉默地跟着宿舍的几个同学上课下课,一起吃了晚饭后,又一起去多媒体小教室,不是上课,是辅导员每学期始的动员会议。
他们平时上课都是几个班聚在一起上,用的是大阶梯教室,乌压压坐得放眼望去都是模糊的头顶。现在来到个小教室里,一个班几十个人,顿时就显得彼此面目清晰起来。
她一走进去就看见林青杭坐在第一排翻书,旁边是挥斥方遒的班长。班长热情得一如既往,越衬得林青杭冷淡,白肤黑发被灯光一打,有种透明的疏离感。
第一排是给班委的,郑伊然拨了一下头发,施施然走向学委旁边的位置。易晚脚步立定,拧身往教室后门走,在倒数几排的地方坐下来,也不理舍长在她身后问“易晚你去哪”。
林青杭似乎听见了什么,余光在整座教室里逡巡了一周,侧头看了一眼巧笑倩兮的郑伊然,淡淡地朝她点点头。
易晚试着往前打量,这里一点也看不见第一排的情况,第一排也看不见这里,非常好。
但她跟着就又开始不好起来,因为讲台处是所有人都能看见,也能看见所有人的。
只见文弈穿了件敞领驼色长风衣,风度翩翩地进来,微微笑着走到了讲台边,端的是他一贯的斯文俊秀。眼镜的反光些许模糊了镜片后的视线,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谁。
易晚简直想拿本书立在面前挡着,但未免太显眼,也不礼貌。她万分专注地看着投影上的演示文稿,一点眼神也不分给语调和缓侃侃而谈的辅导员老师。
但你若问她老师刚才讲了什么,她也答不出来。她所有的精力都在对抗着内心的忐忑,只期望时间过快一些,好让她不要再留在这间教室里。
空间似乎变成一个小宇宙,万有引力冥冥作乱,她的心宛如一抹随波逐流的微粒星尘,控制不住自己被拉向何处。
是她不好,是她不够强大,是她无法控制自己。
文弈不止负责文九这一个班级,要掐着时间赶往下一个班。又知道这些学生最不喜欢浪费时间开这种会,他讲得很细,但速度也很快。布置完这一学期学院要求大家完成的任务,接下来开展的活动,和各同学负责的事情之后,便温和而理解地宣布大家可以回去了。
“噢噢噢这么快!”“谢谢老师!”年轻人们七嘴八舌地嚷起来,跟宇宙大爆炸发生了一样,教室里瞬间生动喧闹起来。
文老师还是那样笑,推推眼镜,目光状若无意地扫过多媒体教室灯光昏暗的后排。
林青杭也站了起来收拾书本,正好身后有人叫他,他便如瞌睡有人递枕头一般,循声往后望去。
而少女已经像流星,从夜空的角落滑走,空余一片无声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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