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消息才发出去,几乎在同时,新的消息就进来了。显然那头的人根本没听邢岳说话。
“你是没跟他说话呢,电话里更气人!还他妈特意跟我说,让我把你也叫上。还说什么,都是老同学,可一直也联系不上你。你听听,这是个什么逼人?要真心想联系你,跟谁打听不行,就他媳妇也肯定存着你电话呢!现在把咱俩叫去摆明了就是想羞辱咱们啊老邢。明知道我刚刚失恋,你呢,又大概率只能自己撸个天荒地...”
邢岳以光的速度把后面的话给摁断了。
这傻逼必须要给他拉黑了!
揣起电话,又灌了两口水,邢岳尽量很自然地转回身。
“是方乔,受刺激了。”他觉得项海大概或多或少也听见了点内容,毕竟方乔今天的嗓门格外大。但要说从头至尾都听去了应该不至于。
“我们一高中同学,人家儿女双全,又刚升了副处,就想趁这个机会找我们这些老同学聚聚。结果他就非说人家臭显摆,是故意刺激我们这些要啥没啥的。这人脑回路就跟正常人不一样。”
“原来你们是高中同学啊。”项海的重点好像有点偏。
“嗯,”邢岳答应着,“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项海笑了笑,又灌下一口果汁,“他也没有女朋友?”
邢岳哼哼了两声,“他啊,没少有过。”
不过说完他才觉得项海这话问的有点问题,什么叫“也”没有?
“那他就不去了呗,那个臭显摆聚会。”项海对这个八卦话题似乎还挺有兴趣。
邢岳认真琢磨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难说,要不怎么说他不算正常人呢。依着我对他的了解,这人骂得越欢,去得就越干脆。”
“为啥啊?”
“因为他就喜欢被人羞辱,然后再当面给人羞辱回去,否则他就难受。”
项海愣了一下,然后就仰着头笑了起来,“邢哥你这不就是羞辱人家么?”
邢岳呵呵一笑,“我这是夸他呢,他爱听。”
项海觉得自己理解不了他们之间的这种友谊,“那你也得一起去呗?人不也邀请你了么?”
“不去。”
“为啥?”
“没意思。”
“你不喜欢那人?”
“谈不上,我对那人...没印象。”
“那是...他不喜欢你?”
“也许吧。”
“为啥?”项海觉得一定是那个人的问题。
邢岳发现这么会儿功夫项海已经问了好几个“为啥”。
不过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话都没说过的一个人,凭什么讨厌自己?索性就套用那个最万能的解释,“可能是我牛逼吧。”
东西终于都搬完了。三个师傅又跟邢岳核对了一下华鑫园那边的地址,就上车出发了。
邢岳又回屋里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
“邢哥,你是不是还得酝酿个仪式,跟这个家告个别?要不要我先回避?”项海半开玩笑地说着,还作势要往门外走。
“不用,”邢岳给他拉回来,“告什么别啊,我俩也没啥感情。一套房子而已,也算不上家。”
说完就进了卧室,出来时手上多了两只头盔。
黑色的一只是他平时带的。另一只白色带着灰蓝图案的,是从前去许大洋的赛车场玩的时候带的。
他把黑色的递给了项海,因为这个跟他的车更配。
“走吧,项海同志,捎你一段儿?”
项海抱着头盔愣了几秒钟,才恍然大悟,“噢,楼下那车是你的!”
然后马上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刚才摸的时候你也不说。”
“摸呗,”邢岳轻轻推着他朝门口走,“随便摸。”
到了楼下,邢岳带好头盔,跨坐在摩托车上,双脚支着地,冲项海歪了歪头,“上来?”
项海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了头盔,也跨坐在后座上。
邢岳侧过头,“你得扶好啊,我这起步可挺猛的。”
项海立刻又笑了起来,只是浅浅的笑声在头盔里显得有些闷,“邢哥,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们小轮同学。”
邢岳也笑了,“我说真的,否则就不是侮辱你那么简单了。”
“行。”项海二话没说,就把两只手扣在了他的腰上,“这样?”
邢岳没回答,只是发动了摩托,挂着空挡,原地拧动着油门。
引擎发出了畅快的轰鸣声,像在笑,更像在炫耀。
这时那个穿着黑袍子的小人儿又出现了,手里的三叉戟狠狠地戳着他的腰,“满意了吧?这下你满意了吧?”
摩托车快活地出发了,速度果然不是小轮同学能比的,惯性险些把项海甩到地上。
趁速度再次飙升之前,他的两条胳膊牢牢地环住了邢岳的腰。
前胸和手臂都传来属于邢岳的温度。或许是因为刚才搬家的一通折腾,他觉得邢岳的体温有点高。
引擎仍在加速,车子带起了风。
风很狂,可项海的世界依然安静。
头盔隔绝了风声,邢岳宽厚的肩背就像一面盾牌,把身后的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不过路才走到一半,项海就感觉到邢岳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摩托车靠边停下。邢岳摘掉头盔,接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