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邢哥,被我这帅气的外表给俘获了?”项海忍着心底麻麻地泛起的鸡皮疙瘩,挑着眉质问。
纸老虎那一双眼明显呆住了,不再嚣张,还略萌。这一波较量胜利在望,所以他不介意再不要脸一点儿。
邢岳怔了少许,震惊之余又有些想笑。
“你要不要脸?”
“不要。”项海现在也承认自己笑点确实不高,可能连一米五都不到。
“瞅你那头型吧。”
“我头型咋了?”项海不知道邢岳是故意诈他,还是自己头发真的乱了,下意识伸手去摸,可两只手又被牢牢摁着。
“好看。”邢岳看他两眼朝上翻着,都快对到一起了。
鉴于反穿上衣在先,项海这会儿对自己也有些没底,“邢哥,你拿手机给我照照!”
邢岳就掏出手机,点开前置摄像头。
项海伸着脖子,在镜头前左右晃着脑袋,“哎呀,哎呀哎呀...”
自己就这么忽扇着,晃悠了一个晚上?还当着那么多人?还当着邢岳?还问他‘我不好看’?
......
可是!胜败在此一举。如果这时候自己怂了,纸老虎的眼睛又会回到手机上。
骨子里那么热情的一个人,不忍心看他冷着脸冷着眼,独自困在那莫名的情绪里。
虽然项海也说不清那到底是种怎样的情绪。
于是他从镜头前退下来,扬起眉淡定地一笑,“别说,是挺好看的。”
邢岳的目光落在那对琥珀色的眼睛里。那里有光,有让他着迷的东西。
“......你个,狐狸精。”搜肠刮肚地,邢岳总算找到了最能表达他此时心情的那个词儿。
对,狐狸精,勾搭人的狐狸精!自己被勾搭了。
“啥玩意??”咫尺的距离,项海还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刚才说了个啥??
邢岳开心了。
憋闷了一个晚上的坏心情终于找到了最正确的出口。
“啥什么啥?你还走不走?都他妈几点了!”邢岳抬起膝盖,如愿以偿地轻轻在他屁股上踢了一下。
项海朝前踉跄了两步,又回过头,继续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不是,邢哥,你,你咋还骂人呢?我招你惹你了?”
“谁狐狸精?啊?你说谁狐狸精?”
谁狐狸精,谁狐狸精,狐狸精...这词儿洋洋洒洒跟了他们一路,直到被医院急诊室的大门拦下。
邢岳拿着一叠单据,“我去交钱,你自己进去看,能行不?”他还是不敢面对那双手,也不想被项海知道自己的怂。
“没问题。”项海答应着,又盯着他手里的单据,“邢哥,这单子你别给扔了,回头还能报销呢。”
邢岳斜看了他一眼,“你可真会过日子。”
项海立刻笑着回敬他,“你可真不会过日子。”
“行了,进去吧,我就在外面等着。”
“嗯。”项海答应一声,转身朝急诊室走进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邢岳这才过去收费处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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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还忙成狗的职业,除了警察大概就是医生了。
都是些替别人的生命操持,奔走的人。
项海从没在这个时间来过医院。原本以为急诊室会很冷清,值班的医生护士可能都在打盹。想着自己要把人家喊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可当他进了急诊室,才发现这里的喧闹和血腥程度,丝毫不亚于一个犯罪现场。
有打架脑袋被开瓢滋滋冒血的;有喝得人事不省,摔得骨头露在外面仍打着呼噜的;有从车祸现场抬过来的;还有被鱼刺卡了嗓子的...
项海基本上算是这间屋子里最清醒的病人。
因此他被告知先坐那等一等,医疗资源要先紧着那些清醒不了的。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期间他想给邢岳发消息告诉他这边的情况,可手又不方便。还想着或许他等得不耐烦自己就走了,或者会进来看看。可始终也没见他的人影。
终于轮到项海了。
小护士先替他清洗了伤口,又抹上药水。见他穿着警服,就多看了两眼,“这是工伤吗?”
“算是吧。”项海回答。
“怎么弄的?”小护士又看了他一眼。口罩上方的一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绳子勒的。”
小护士皱了皱眉,“啧”了一声,缠纱布的动作更小心了。又叮嘱他,“这几天伤口别沾水,每天换药,别吃刺激性食物,多休息。”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放心,好好养着,应该不会留疤。”
“好的,谢谢。”
“那个,你,自己会弄吗?”小护士好像有点不放心,“不行你就还是来医院,我帮你换药。”
“没事儿,我能行。”项海冲她笑了笑。
再次谢过了小护士,项海拎着一大包瓶瓶罐罐的药水药膏,还有一堆纱布和棉球走出了急诊室。
外面的等候区很安静。一排排的塑料座椅,有红有白,里面稀稀拉拉坐着十来个人。
项海一眼就看见了邢岳,在最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倚着硬邦邦的塑料靠背,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发现这人睡得还挺沉。头仰着,枕着身后的墙,嘴唇到下巴再到喉咙被牵扯出漂亮的线条。白亮亮的灯从正上方照下来,细密的睫毛就投下一道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