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季大夫说得对,如果一个做父母的从来没有尽到过做父母应该做的责任,那他做儿子也不必太过强求了。
他自问作为一个儿子,对她这个母亲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是她自己贪心不足,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他,让他忍无可忍!
她做过的那些事早就已经足以让她以死谢罪了,可是因为她是南越国的太后,是他的母亲,所以明知道她做过的那些事有多么不应该,有多么的死不足惜,他还是强忍着装作不知道,只为了维护她。
可是她的?她做了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越来越不知足,越来越胆大妄为,不知所谓!甚至还到了对皇祖母下毒的地步,这种人,这种人还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父皇既然那么喜欢她,那她就到下面去陪父皇吧!
父皇仙去了那么多年,应该是非常的孤单了,她是时候下去陪父皇了,也不枉父皇生前那么的偏袒她,疼宠她。
他虽然没见过父皇对母后是怎么样的,但是从皇叔和皇祖母口中听到的也足以让他判断出来了。父皇是真心喜爱母后,可是母后,她对父皇只不过是利用!
凤景弘很早就清楚这点了,只是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一直在欺骗自己,因为他真的不想自己的母亲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他会替父皇觉得不值得。从皇祖母话里透露的意思,父皇之所以会英年早逝甚至跟母后有关。
如果当初不是她死活吵闹着要父皇陪着她去行宫狩猎,父皇就不会拖着还没有完全康复的身体去骑马,就不会从马上摔下来,就不会……所以追究起来,是母后害死了父皇。
可是父皇到临死前都没有怪罪过母后,还知道皇祖母不喜欢母后,所以驾崩前还逼得皇祖母答应在他驾崩后不为难母后,让她在皇宫里依然可以过着荣华富贵,高高在上的日子。
父皇为她做了那么多,可是她却连为父皇守身如玉都做不到,父皇不过是过世了一两年,她就耐不住寂寞的和自己的小叔私通,现在更是连侍卫都不放过。
她怎么就这么的淫荡无耻呢?她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他真想知道她这样做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想过父皇吗?
看着她现在这个样子,他猜应该是没有的吧?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对她留情?
凤景弘现在是完全的对冯君兰死心了,他只当自己的母后在他刚出世的时候就死了,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披着他母后的皮囊在作乱。
凤景弘这样安慰自己。
看着冯君兰的眼神已经是全然的冷漠和无动于衷了。
冯君兰显然也是注意到这点了。
她会这样毫无顾忌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深知自己可以把握的优势和可以利用的资源。她知道自己即使不讨那个老太婆的欢心,但是先皇驾崩前为自己求来了一道平安符,让老太婆不会动她。而皇上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即使从小就不在身边长大,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有些东西是怎么都切断不了的。
他或许会对自己冷漠疏远,甚至是厌恶自己,但是在他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母亲的位置,他是不会对自己出手的,这是她对自己亲骨肉的自信,也是对凤宸睿教育的自信。她相信阿睿不会教景弘仇恨自己的。
她一直都是有恃无恐的,觉得不管怎么样自己的身份地位都不会改变,可是今天,当她对上了凤景弘那双稚嫩却充满了冷漠无情,看着她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眼睛时,她就愣住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以前她总是能在他那双酷似先皇的眼睛里寻找到一丝情绪,或恼或怒,或怨或恨。对她有情绪证明对她还有感情,可是现在,那双熟悉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漠然平静了。
冯君兰顿时就心慌起来了。“景弘,你在胡说什么,母后根本就听不懂。母后知道你和母后不亲,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对母后啊!你父皇如果泉下有知知道了会有多伤心你知道吗?”
“你闭嘴!你没资格提起父皇!”凤景弘立刻炸毛了,激动得尖着声音叫道,气得浑身发抖。
凤宸睿皱眉道:“景弘,冷静!”
看着凤景弘渐渐冷静下来之后凤宸睿才对冯君兰道:“景弘说得没错,你没资格提起皇兄。你以为你做过的那些事别人都不知道是不是?本王上次明明就已经警告过你了,让你收敛着点。可是到底是本王高估你的智商了,你简直是蠢到无可救药!”
冯君兰面色一白,想起上次凤宸睿对她说过的话,目光有些闪躲的,强作镇定的问道:“本宫不明白你的意思。本宫是太后,你们怎么能如此对待本宫?是觉得先皇不在了所以就可以随意的欺负本宫吗?”
凤宸睿冷冷的看着冯君兰道:“本王说了,你没资格提起皇兄,再让本王从你嘴里听到先皇两个字本王就立刻割了你的舌头!”
从她嘴里听到先皇两个字都让他觉得是在羞辱皇兄。皇兄或许在感情上,在皇位上做得不够好,但是作为一个兄长,他很好。是他永远都敬重的兄长,可是冯君兰这个女人却玷污了他。
“凤宸睿!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皇嫂?都说长嫂如母,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的吗?”冯君兰受不了的猛的站了起来怒声道。
“朕就是有你这样的母亲才恨不得杀了你!”凤景弘阴鸷的说道。
“景弘!”冯君兰惊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朕就明白的告诉你好了,你的好日子到今天为止就结束了。你如果想留着自己的一条贱命就去冷宫好好待着,不想留着你就到九泉之下去跟父皇赔罪吧!”
冯君兰浑身一震,倒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你说什么?你要将本宫打入冷宫?凭什么?”
“凭什么?既然你非得这么不要脸,那朕也顾不得了。先不说以前的,前些日子你和侍卫在西苑做过什么好事你以为没人知道是吧?光是凭这一点就足够让你死一百次了!更不用说你竟然因为皇祖母撞见了你的好事,你就对皇祖母下毒手,这是诛九族的事,还要朕提醒你更多吗?太后娘娘!”凤景弘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入冯君兰耳朵里,让她犹如被雷击中了一般。
他们都知道了?怎么会?那个人不是被她杀了吗?
“本宫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这是诬蔑本宫。本宫知道你们都恨不得本宫死了,但是你们也不能捏造这种大罪,安在本宫头上,本宫不服!你们说本宫毒害太皇太后,这是笑话,你们有证据吗?”
“不见棺材不流泪!”凤宸睿先是走到一旁的龙案前,从将上面的一个小本子甩到了冯君兰面前,小本子从冯君兰面颊前划过,差点划到了她精致的脸,让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当她将地上的小本子捡起来打开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那个本子上居然详细的记录了她这几年和那些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辰行了苟且之事,不但这些记录得很清楚,甚至当时她和那些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动作就清清楚楚的记了下来!
冯君兰顿时觉得自己被人剥光了衣服似的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你……你手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冯君兰艰难的问。
凤宸睿讥讽道:“太后娘娘,你不会是不知道皇上身边都有一队隐卫这件事吧?隐卫的工作就是帮皇上监视着皇宫里的一切啊,当然也包括你了太后娘娘!”
冯君兰面色一变,声音都有些变调了的问道:“可是当年不是说这支队伍解散了吗?”
她不是不知道有这支隐卫的存在,当年先皇驾崩之后她就曾经试图将这支队伍掌握在自己手上,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担心如果有一天出事自己手上没筹码了。
可是当年明明就说这支队伍被太上先皇解散了,甚至她还问过先皇,先皇却说他也不清楚,或许是父皇已经解散了吧。所以先皇驾崩之后她找过一段时间没发现这支隐卫的踪迹,就以为真的如先皇所说的那样,是太上先皇解散这支队伍了。
可原来不是?可是为什么先皇骗她?
冯君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以为牢牢掌握着的男人竟然并没有如同自己想象般的听话,对自己毫无保留?
“皇兄是喜爱你,喜爱到可以为你放弃自己的一切甚至是性命,但是,你别忘记了,他是皇上,是南越的皇上,他不能为了你拿自己的江山和百姓来冒险。他不敢将自己儿子最有利的筹码交到你手上。这样说你懂本王的意思了吗?”凤宸睿冷冷的掀着唇嘲讽的望着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的冯君兰。
懂,她怎么不懂,原来那个男人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相信过她!如果不是的话他怎么会对她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冯君兰恨极的红了眼,紧紧的咬着牙关,在心里将先皇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