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了转眼珠,心生一计,挽着皇后的手,狡黠道:“母后,不如给他刻个牌子,您也尝尝翻牌子的滋味?”
隆嘉帝面色一沉,冷喝道:“羽尘,你既是下一任皇,那维护皇权,便是你的责任。她们羞辱朕,亦是在挑战你的威严!”
“少来。”安浅夜驳道,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一桩桩数着,“默许大皇子杀殿下,联合别国太子污蔑殿下,为利而毁女子闺誉……”
换言之,隆嘉帝的脸,早被他自己丢尽了。
“父皇多虑,并非是皇后请皇帝去坐,而是妻子请丈夫去聚聚。”沐羽尘淡淡回道,“若在今夜,母后举止有所不当,那也是伤心女痛打薄情郎罢了,只是家中私事。”
隆嘉帝默然不语,指甲深陷肉内,紧紧抿着唇,眼里尽是冷意,纵心里极度不愿去凤翎宫,奈何如今无力反抗。
但他还没有败,只是一时落于下风,河西郡尚存五十万大军,那便是他翻身之处。
“那接下来,我们要动用先皇遗旨吗?”安浅夜小声问道。只有废了隆嘉帝的帝位正统性,才能彻底扳倒他。
“是,该用遗旨了。”沐羽尘回道。否则河西郡那五十万大军,始终是个大祸患。
在第二日,一则消息传出。老右相出现在京城,取出了先皇的遗旨,并当众宣读了遗旨,遗旨内容则是废掉隆嘉帝的帝位。
京城哗然。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在议论这件事,很多人言道,是隆嘉帝不得民心,才让雁国遭此劫难,迫老右相宣读遗旨。
这种说法,渐渐被大众接受。
午间,又有一则消息传出,在临上朝时,隆嘉帝得知遗旨内容后,一口气没上来,当即晕厥过去,初步鉴定,乃是中风。
皇宫里人仰马翻,人人自危。
在经过救治后,隆嘉帝虽已无性命之险,但却无法行动,只能躺在床上。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雁国危乱,正需明君拨乱反正。”在朝堂上,右相慷慨激昂,滔滔不绝,在一番陈词后,行大礼参拜,“恳请殿下总领国政!”
左相也拜道:“先皇有遗诏,陛下帝位已废,当立新君,二殿下当之无愧!”
这两个老狐狸,不要脸!太尉偷偷翻了个白眼,紧接着清清嗓子,也加入了这一行列,正气凛然道:“百姓暴·乱,殿下临危受命,当还雁国一个太平,才不负先皇所望!”
镇南王言简意赅:“以大局为重,臣无异议,愿拥戴二殿下。”
四位军政重臣皆已开口,底下的官员自然能琢磨出一二,当下便急呼“秦王万年”。
“国政,本王领;但帝位,暂缓。”沐羽尘淡淡道,“不必劝说,我意已定。”接着,他下达了几条命令,都是针对此一次的暴·乱。
安浅夜得知后,咕哝道:“你怎不登基,我还想着做皇后是什么滋味呢。”
沐羽尘笑着道:“我若登基,他们会谏我纳妃的,如今朝政不稳,少些纠纷为好。”
“这倒也是。”安浅夜颔首。屋里,各处都被红布绕着,只剩下八日,她便要和他大婚。
想想,她还有点激动。
但到第七日,也即七月十四那日清晨,燕国传出了消息:燕太子休妻,昭告天下。
消息传到各国时,正好是七月十五,雁国秦王大婚之日,休其胞妹。
“气死我了!”安浅夜大怒,婚庆之喜被冲淡。燕太子选在这一日,完全是在挑衅。
沐羽尘亦冷了脸,紧急召开朝议,直接指派太尉、镇南王领军,进攻燕国。
“殿下三思!”有御史上奏。原隆嘉帝在位时,雁国少有打仗时,哪里像现在,一言不合就开战。
“看到本王身上的喜服了吗?”沐羽尘冷声问道,事情太忽然,加上今日又是大喜之日,便也就没有去换上朝服,“本王大婚,他休福雅公主,此非家事,乃是国辱!”
作者有话要说:燕太子:孤送的贺礼,你们喜不喜欢?
沐羽尘:大婚之日,说“死”字不吉利。你想怎么狗带?
安浅夜:你就要领盒饭了,你知道吗?
第104章 月圆大婚
休公主, 乃是国辱!
众臣沉默, 殿内落针可闻。原本反对发兵的文臣也闭口不言, 倒不是被这个理由说服, 而是见沐羽尘已有决断。
新君初立, 本来就需要立威, 谁也不愿当出头鸟,成为秦王登上龙椅的踏脚石,是以每个人都在沉默中等待。
而等待的结果,便是无人再出言反对,沐羽尘下令, 征调河西郡五十万大军, 命太尉为大军主帅,令镇南王为主将, 再封牧冰为先锋, 集大雁半数兵马全力攻燕。
“臣,遵命!”太尉、镇南王拱手道。
牧冰亦拜道:“属下遵命!”在雁国, 先锋队亦称敢死队,会冲在最前面, 便如一柄利剑, 刺破敌军的防卫。
直到在授兵符时, 才有一名老臣出列谏言, 忧心忡忡地道:“殿下,燕国虽有饥荒,但战力无损,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鲁、夏、百谷三国虎视眈眈,臣实在担忧!”
“臣附议。”又一名御史禀道,“燕国闹饥荒,该求着我国才是,却反休我国公主,必有恃无恐,臣担心是百谷三国从中作梗。”
又一人禀道:“殿下,我军冒然出击,恐正中其下怀。公主被休,非其个人私事,当以雁国为重,切不可不顾大局去报复!”
满朝文武几十人,总有些不怕死的谏臣。
“在你们眼里,殿下如此昏庸吗?”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雁军属于雁国,乃是公器,岂会用去报私仇?”
大门被推开,安浅夜一身红装,头戴凤冠。金丝流苏垂落,正在轻晃着,闪烁着点点金辉,耀人眼目。
众臣怔了怔,只因她同是着喜服。一个姑娘家,大婚当日抛头露面,是出格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