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的面上生出了一丝厌恶,显然对贪婪之人有些十分的不快,却很好地掩在了眼底,轻轻地说道,“吏治不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肃清,我与父皇说了,只好缓缓图之,先诛首恶,再论其他。”
“你的心事?”
“是阿智。”元德皱了皱眉,有些不快地说道,“他这些日子常有他表姐的书信来……”
叫人不喜的是,仿佛是知道象王太妃不待见自己,不会叫自己与元智通信,这表姐寻常里只将书信送到元智与元德处事之处,信上可怜得不行,倒叫人看着唏嘘。
也因此,元德多少知道些,心里自然有些厌烦。
那女子为了的,如今看来并不是幡然悔悟,发现表弟是自己真爱来的,而是为了……出一口气。
那家人因宋尚书失了帝宠,又与象王府闹起来,仿佛已经孤立无援翻身不能,就将她撇下转头要聘另一家的勋贵之女,这就跟一个大耳瓜子抽在了这女子的脸上一般。
太打脸,况一脚踩空,这表姐已经成了没人要的,谁敢去娶与象王元智退亲的人呢?
开罪元智,就与得罪与元智要好的太子与大皇子等同,别说如今混不下去,那日后皇帝驾崩,几十年后也好不了。
宋尚书也恼怒这样给家中其他女孩儿带来了不好名声的孙女儿,若不是前头顾忌着别的孙女儿的名声,那老头儿也不会上蹿下跳的又要结亲承恩公府的冯宽,又要先下手为强寻了一个天大的矛盾,宁可叫大家都觉得自己是个为了庶妹得罪同胞妹妹象王太妃的脑残,也断断不肯承认这孙女儿是与别人有了私情的,如今更有那家里竟不肯结亲,越发地不喜这个孙女儿,如今只关在家中不肯与她张目。
看信上的意思,仿佛还要将她远远地嫁到外地去,不要在京中引起风波叫人看笑话。
“还巴望阿智?”阿眸很把抱着猫的小少年当回事儿的,当年得了多少好处呢,此时便有心为小伙伴儿张目,十分不快地问道,“难道宋尚书也是这个意思?”
“我瞧着,宋老大人不知道。”元德贼兮兮地说道。
他看了看左右,见四周无人,只有一个抱臂冷眼看着自己的王叔,急忙与婶子远了点儿,这才放心,轻声说道,“父皇是真的恼了,前儿还要继续削他,还是象王太妃到底没舍得,求到父皇面前说是他一心在朝中效力,因此才疏忽了家中的教养。这个倒是真的。”
元德敛目淡淡地说道,“宋老大人是个很拼命的人,我曾听人说,当年他做河道总督的时候,几次过家门不入,平日间都只睡在河堤上。”
阿眸一怔,回头去看元湛。
“这个是真的,”元湛微微颔首说道,“当年父王,”这说的就是前头的广宁王了,“曾与他共事,言道他虽然油滑,却是个务实的人。”
谁敢就睡在河堤上眼瞅着河水泛滥呢?不小心真的要命的。只这一点,就已经叫人钦佩。
也是因这些功劳,并未依靠象王太妃的势力,宋尚书回转京中就做了户部尚书,一做就是十几年。
户部是肥缺,更有许多的账本儿花销,元德只办了皇帝的万寿就差点儿折里头,更不要提做了许多年的尚书大人。
若不是因有苦劳,皇帝也不会恼怒得要命,却还是没有革了宋老头儿的差事。
“原来如此。”阿眸听了一个尚书大人的励志奋斗史,真是特别地心潮澎湃,之后沉了脸问道,“那也不该叫阿智委屈!”
再辛苦,管她屁事!
“您这话是对的,我说这话,只说这事儿只怕宋老大人不知道。”
老头儿如今正忙着给自己刷分呢,哪里顾得上家里,况也不会想到家中会有人狗胆包天连他都隐瞒,元德顿了顿,见阿眸默默地看着自己,便轻声说道,“阿智虽然对她无意,然而到底记得这是自己的表姐,也记得与她说话时很有默契的时光。”见阿眸颔首,他也觉得元智这是有点儿忒善良了些。
换了太子殿下,这点子书信都给她丢街上去,好好儿给她扬扬名!
“叫我的意思,她是想再嫁给阿智做个王妃,叫瞧不起她的人都只能仰头看她,这份儿心倒是不错,是个有进取心的好姑娘。”阿眸顿了顿,又见元德皱眉,仿佛十分不喜,就不由在心中怀疑了起来,想着元智清秀,元德竟然现在还不想寻个媳妇儿,不由忍不住探头探脑地问道,“你,你对阿智很上心呀?”见元德自然而然地点头,她对着手指有些纠结地问道,“这么喜欢他呀?”
“您这真想多了。”元德顿时就明白了这婶子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顿时嘴角就抽搐了起来。
太子殿下虽然没想娶媳妇儿,但也没想过惊世骇俗来个旷世恋曲啥的。
与其喜欢别人家的孩子的元智,还不如喜欢自家胖猫仔儿呢。
“真的想多了么?”阿眸有些放松,又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这才与元德笑嘻嘻地说道,“这也算事儿!那信都给宋尚书送去,叫他也看看自家孙女的文采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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