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都知道不好吃螃蟹的,关切了一下亲人们身体的广宁王妃得意地点头,目光落在眉目越发温润的大公主的身上,见她方才碰都没有碰那些螃蟹,只低头吃了大驸马给自己的一些菜,便细细地看了看她,之后迟疑地问道,“有,有孕了?”见大公主抿着嘴角羞涩地低下了头,怯怯地点了头,顿时就笑嘻嘻地与大驸马笑道,“以后,我,我就是叔奶奶了么?”
这个……虽然说的是事实,不过用很欠扁的声音说出这么一个显然是占便宜的话题,怎么都挺叫人想抽王妃一把的。
大驸马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求助地往低头不语的元湛看去。
广宁王眼下正默默地将面前的螃蟹肉拢在一起,放了些姜末与黄酒细细地挑了,喂给拍着手很开心的阿眸说道,“吃一点,回头不许吃了。”
这么伤身体的食物,还是叫王妃陛下为大家解决吧,阿眸回头啊呜一声吞了,吧嗒吧嗒眼睛美得眯成了一条缝儿。
“还是这么贪吃。”皇帝陛下笑看小混蛋捂着嘴巴,两只肉肉的小脸蛋儿鼓鼓的吧嗒起来,看着就喷香,不由无奈地笑了笑,之后与下手的常王笑道,“只是这么个时候,咱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倒叫人觉得欢喜,看着她心里就松快了起来。”
见常王唧唧歪歪地点头,也对着螃蟹跃跃欲试,皇帝便与他轻声笑道,“你喜欢,一会儿就带出去些,只是……”他突然长叹了一声,扶着桌面上的酒杯慢慢地与占了便宜笑出了声而的常王说道,“说是一家人团聚,却少了二哥。”
常王突然笑不出来了。
“皇兄?”
“我常想着,二哥就在盐城,然而我却仿佛视而不见,这心里亏的慌。”皇帝拍着自己的胸口叹息道,“都是一家的兄弟,二哥竟不能回京,我这心里苦啊!”
阿眸垂着头胡吃海塞,就当没有听见皇帝陛下的深情告白似的。
什么事儿能参合,什么事儿不能参合,广宁王妃门儿清。
框子以内的闹腾,怎么着都能被一笑而过当做顽皮,可是插手这种皇家兄弟情仇,就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儿了。
元湛也当没有听见,给阿眸拣菜吃。
都说了,先帝十个儿子,元湛是最小的那个,八皇子成了皇帝这年纪都很不小,说起来二皇子那就更年长,元湛与这个皇兄没有什么交集,也不大感兴趣。
不是冲着当初胖猫仔儿与嘉靖侯都在宫中,广宁王与皇帝也不会走得这样近。
“二皇兄……”常王隐约知道自家这倒霉二哥消停了几年,这悍然出手就差点儿坑死户部尚书的故事,此时就有些坐立不安,又见皇帝陛下虽目光温煦,然而却带着对二哥的深深的戒备,不由心中叹息了一声,强打精神地说道,“他这一回,是越矩了。”
插手了朝中之事,还想对一部尚书动手,虽然是快意恩仇,不过看在本就有戒心的皇帝的眼中,这就是公然的挑衅。
今日一个不爽可以坑尚书,来日若皇帝陛下得罪了二哥,那是不是还要来个宫变啥的?
帝位之事本就叫人心中防备,二皇子却还搞出这样的事儿来。
“我不知他在哪儿,只是下头已经有人在寻访,定叫他出来与皇兄说话。”见皇帝笑了,常王抿了抿嘴角,还是轻声说道,“二哥他……不是有意挑战皇兄的尊严。”
“我知道,不过是兄弟聚聚,听说咱们那侄女儿年纪也不小,不如在京里寻一户好人家,也叫二哥安心不是?”皇帝笑着说道。
对于这俩彼此究竟是个什么心结,常王殿下自认招惹不起,也懒得管这里头狗屁倒灶的破事儿,含糊地点了头。
阿眸吃得小肚子圆圆的,趁着大家都在说话,给自己喝了点儿果子汁溜缝儿,之后与一旁的太子探头探脑地问道,“你送了那女人出去?”
“嗯。”这个元德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此时便带着几分表功地说道,“之前我往尚书府上去了,把这事儿一说,宋尚书头发竖起来了都!”
这就是怒发冲冠的意思了,阿眸眯着眼睛笑,还催促道,“还有呢?还有呢?”
“可巧儿她夫君正在那里挨打呢,听了这个,又伤心又伤身呀。”元德嬉皮笑脸地对着阿眸说道,“眼瞅着就厥过去了,我是太子自然是要关心臣下不是?这等他醒过来,那就是一个叫骂,提着好大的板子就抽王叔他表姐,嘿嘿……”他奸笑了一声,与阿眸继续挤眉弄眼地说道,“起码一个月下不了床了!”真是特别惨,惨得元德都觉得,他王叔是个灾星,这存了点儿觊觎之心的都没有好下场。
“这就是杀人不见血了!”广宁王妃深沉地教导道。
“您说的是。”元德的目光落在元湛的身上一瞬,含笑移开了。
那表姐能在宋家立足,本就是借着广宁王远亲的位置,如今元湛骤然翻脸,只怕日子要不好过。
夫君本就是个喜好美色的没什么情分的人,听说如今还没有子嗣,这日子真是不知道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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