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这边前脚刚离开太医院,后脚太医院的其他太医们便聚集在了一起,开始窃窃私语着:
“这厉王殿下怎么又将周大人叫出去了?”
“看来厉王殿下对周大人很是赏识啊,周大人这是要飞黄腾达了?”
“算了吧,厉王殿下的赏识,可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言之有理,你们说,这次厉王殿下叫周大人出去,又是为了什么?”
“可能和上次一样?刚刚周大人临走之前,不是还拿了个锦盒吗?看样子是早就知道今日厉王殿下会召见他!”
“难道说是厉王殿下又对厉王妃动手了?”
“十之八九!”
“但这传闻不是说,厉王殿下对厉王妃宠爱有加吗?上次赌坊那事儿,厉王殿下不就陪着厉王妃一起胡闹了?”
“这传闻之事,又怎可尽信?厉王殿下那是为了陪厉王妃胡闹吗?那可是为了钱啊!一百二十万两,连圣上都心动的数字……”
“言之有理,倒是显得在下狭隘了,就是可怜了这厉王妃……”
“也可怜这周大人,夹在这厉王殿下同厉王妃之间,还要遭受这无妄之灾……”
“谁说不是呢?”
……
周太医对于现在太医院正殿中的议论可以说是全然不知。
他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会替厉王辩白一句,他非但没有遭受无妄之灾,甚至还一点也不可怜。
还有这传言也不似作假,厉王殿下的确是对厉王妃宠爱有加。
这
不?这才过去半个月,厉王殿下便又来问他要这药玉了,想来是平日里就没少用!
周太医想的没错,秦戮的确是来问周太医要这药玉来了。
这药玉虽说是叫药玉,但其实更像是药膏的一种,每次用过之后,便会被直接吸收。
所以说这药玉数量有限,用一支,便会少上一支。
上次秦戮来的时候也没提前同周太医说,拿走的还是周太医原本为友人准备的药玉,数量原本就不多。
这段时间他与顾砚书都是正新鲜的时候,平时就没少胡闹,这药玉自然也就没有少用。
前两日秦戮便注意到剩下的不多了,恰逢今日都已经进了宫,便想着顺便让周太医再备上一些。
只是秦戮没有想到,周太医居然这么有眼色,甚至还不等他开口吩咐,便已经先一步将东西带上给他了。
对于周太医奉上的锦盒,秦戮自然没有客气,伸手便接了下来。
但今日秦戮来找周太医,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个药玉:
“周大人。”
“下官在。”周大人连忙俯了俯身。
“王妃他身子没什么问题,但似乎要比常人孱弱一些,近日天气渐凉,王妃似乎也较之常人更加畏寒,不知周大人可有什么调理之法?”
虽然早就对厉王和厉王妃之间的感情有了一些隐约的猜想,周太医此时依旧有些意外。
毕竟如若不是自己亲耳所闻,周太医怎么也想不到,厉王居然能对厉王妃细心到如此地步。
但对于秦戮所说的问题,周太医也不敢妄下定论:
“这……下官恐怕要先替王妃诊过脉或者看过了王妃的脉案后,才能对症下药。”
“两日前府中府医才给王妃请过平安脉,说王妃有些许气虚,不过介于王妃前不久才大病了一场,倒也是正常现象,固本培元便可。”
周太医所说的问题,倒是难不倒秦戮。
“既然王爷府上的府医都如此说了,想来王妃的身体并无大碍,平日里用些温补的膳食便可。”
厉王府上的府医周太医也是知道的,
虽说是府医,但医术也不见得比他们这些在太医院供职的太医逊色。
只是那府医或许比起滋补调理,更加擅长外伤与接骨,所以才让厉王有些不放心吧。
抬眼又见到厉王沉思的模样,周太医略微思索了片刻后,又加上了一句:
“若是厉王依旧忧心,倒是可以让王妃跟着王爷一起习武。”
“习武?”秦戮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建议。
“是的。”
周太医见厉王的表情,便知道这是将自己的建议听进去了,连忙补充说明:
“这习武本就有强身健体之效,王爷刚刚也说,王妃只是有些气虚之状并不严重,若是每日加以锻炼,就可改善,毕竟这是药三分毒,药汤喝多了对身体也并无益处。”
秦戮听完之后,认真思索了一番,也觉得这话颇有道理。
在他年幼的时候,虽然有母妃的悉心调理照料,也只是堪堪达到了常人的水平。
认真说起来,似乎也与常人有所差别。
毕竟他小的时候,与同龄人相比,还是略显瘦弱单薄一些。
直到后来被皇贵妃收入膝下,父皇请来了武将来教导他武艺之后,他的身体才逐渐强壮起来。
想到这里,秦戮便直接将教导顾砚书武艺这件事,给提上了议程。
就算是不能让顾砚书练成什么以一当十的绝世高手,但能够强身健体也是不错的。
而对于提出这个建议的周大人,秦戮的语气也难得软化了不少:
“本王知道了,劳周大人费心。”
伸手递给了周大人一个荷包,秦戮便直接转身离开了偏殿。
只有周大人,捏着秦戮刚刚递过来的荷包,打开之后看着放在里面的那几个精致的小银锞子,略微有些恍神。
要知道在以前,厉王殿下可从来没有打赏他们底下的人的习惯,今天他居然还能从厉王殿下的手中拿到赏赐?
神情恍惚的周太医哪里知道,秦戮的这个习惯,完全是从顾砚书那里学过来的。
将书房分给顾砚书一半之后,顾砚书平日的所有公务都是在书房中
处理的。
将下人叫过来训话的时候,也从来没有避开过秦戮。
所以对于顾砚书的做事习惯,秦戮可以说是十分了解。
顾砚书做事风格中,最为强烈的几点便是重规矩,且赏罚分明。
进府不过几日的时间,顾砚书便在王妃原来的基础之上,定下了一套更为详尽的规章制度。
并且要求府内所有伺候的下人都按照那套规章制度行事。
对于这一点,王府中的下人原本是有些怨言的。
兴仁甚至还在秦戮面前隐晦地提起过那些下人私底下的想法,说是任由这样下去或许会出问题。
只不过秦戮既然已经说了将府中的一切事宜交给顾砚书打理,自然就不会去做下顾砚书面子的事。
所以在兴仁提及的时候,秦戮只回了一句“全由王妃做主”。
只是后来与顾砚书独处的时候,还是将这件事拿出来与顾砚书讨论过。
当时顾砚书便说自己心中有数,让秦戮不必忧心,秦戮也就没有再关注这件事了。
谁知道后来不过几日的功夫,府中下人们的怨言便逐渐消失,甚至还多了不少人说顾砚书这套规章制度的好来。
一切的原因不过是因为顾砚书将所有人的工作都进行了详细的划分,并且赏罚分明。
做错了事便罚,并且绝不手软。
但若是事情办得漂亮好看,也会直接赏赐,绝不吝啬。
厉王府中的下人原本就是经过了兴仁的精挑细选出来的,根本就没有偷奸耍滑之辈。
同样是好好做事,有了顾砚书的这套规章制度,休息的时间变多了不说,就连拿到手的钱也多了不少。
除此之外,甚至还能时不时能得到一些意料之外的赏赐。
对比一下以前的日子,再看看现在手上的钱财?
谁还会说顾砚书的一个不是?
都对其赞不绝口不说,甚至就连做事也比往常多了不少干劲。
将王府中下人们的转变看在眼里的秦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然也是向
顾砚书讨教了一番,将这套规章制度和奖惩分明的习惯学了过来。
这随手打赏的习惯,便也自然而然养成了。
秦戮哪里知道,只不过是一个随手的小习惯,便让周太医心中多了诸多猜测?
回到府中之后,秦戮便准备将止戈叫过来,同他商议一下教导顾砚书习武之事。
毕竟秦戮虽说从小学习武艺,到现在也是一方高手,但因为性格原因,并不知道该如何教导旁人。
反而是止戈,时不时会去一趟军营,给新入伍的新兵们一些指导,更加有经验一些。
谁知道秦戮刚刚远远地看到了止戈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将人叫过来。
便发现止戈一个转身,便直接朝他相反的方向离去。
整个过程可以说是行云流水,极为流畅。
若不是止戈离开的步伐稍显慌乱,甚至破天荒地没有朝秦戮行礼,秦戮或许还察觉不到其中的不对来。
“止戈这是怎么了?”秦戮直接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兴仁。
“属下不知,”兴仁微微摇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早上王爷出门后,王妃让止戈过去了一趟,从书房里出来之后,止戈便这样了。”
“本王知道了。”一听这话,秦戮便知道这事儿应该同自己的王妃脱不了干系了。
既然如此,与其将止戈叫回来询问,倒还不如去问顾砚书来的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