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戮在脑海中思索皇上如此生气到底所谓何事的时候,便听到皇上开了口:
“你还好让朕明示?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不清楚?”
随后,便有一明黄色的物品朝秦戮飞了过来。
秦戮下意识抬手,将那物品接住之后才发现,是一本奏折。
抬眼看了看皇上的表情,秦戮便低头,默默翻开了被丢到他手中的奏折。
翻开之后,秦戮才发现,这是由礼部尚书孙大人所写的奏折,上面的内容,则是前几日厉王府那场温居宴上所发生的事。
礼部尚书孙大人这篇奏章虽然有所偏向,但确是偏向厉王府的,言语间透露着对厉王与厉王妃的满意。
至少在秦戮看来,并无不妥。
所以父皇……是因为什么生气?
看过奏折上的内容后,秦戮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
然而就在秦戮感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皇上又再一次开口了:
“朕问你,这上面所书的活字印刷与地暖为何物?那玻璃花房,又为何物?还有那玻璃窗户,是什么样子的?朕怎么没见过?”
这一次,皇上的语气比起刚刚看,似乎多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饶是迟钝如秦戮,此时也听出了一些端倪。
没错,皇帝现在心中简直快被酸死了。
天知道前些天厉王府三不五时往宫里送小玩意儿的时候他有多高兴。
特别是拿到放大镜、老花镜以及望远镜的时候,同手底下那些老家伙们炫耀的时候,看着那群老家伙羡慕的眼神,皇帝心中不知道有多得意。
谁知道不过是一场温居宴而已
,就什么都变了!
就在刚刚,那些老家伙提到厉王府的时候那叫一个赞不绝口。
皇上开始还没觉得不对,厉王好歹是他的儿子,臣子对自己的儿子赞赏有加,皇上心里也是高兴的。
但是听着听着,皇帝便觉得好像哪里有了些许不对。
那些老家伙说到放大镜和老花镜的时候,他还能跟得上话题,甚至还能将东西拿出来炫耀一番。
说到日报的时候,他同样也能在一旁端着一张表面正经的脸暗爽在心。
听着那些老臣们说到日报的种种优点,又说到他的英明时,心中高兴的飞上了天。
但是等到那些人说到活字印刷的时候,皇上便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有点不对。
等到这些人又说到地暖的时候,皇上便彻底察觉到了不对。
后面又听到了什么玻璃花房,皇上便彻底成了一个局外人,完全插不上话。
偏偏因为前些日子的高调炫耀,那些老臣们一个个都以为这些东西皇上都已经见识过了。
没有一个人给皇上解释那些东西到底为何物。
前些日子炫耀了个爽的皇上自然也不好意思问。
不仅不好意思问,面上还要装作一副我什么都懂,什么都见过,不过是些平常玩意儿罢了,你们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的是难看,不愧是我儿子,就是这么能干的模样。
但是其心里面到底有多憋屈,也就只有皇上自己知道了。
这不,那些老臣们前脚刚走,皇帝后脚便将秦戮叫到了书房来,直接兴师问罪。
皇上话说的别扭,换做以前的秦戮,说不定还真不知道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但现在同顾砚书相处久了,秦戮也稍稍能够读懂一些话语的深层含义。
再加上刚刚皇上叫秦戮过来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微妙。
临出门之前,顾砚书生怕是由什么事,给来宣旨的太监塞了一荷包银子。
从那太监口中得知,皇上才刚刚同前些日子来厉王府中参加温居宴的大臣们议完事,当即便有了些许猜测,并且告诉了秦戮。
现在秦戮看着手中的奏章,又想着父皇刚刚的那句话,便知道,父皇的心思,又被自家王妃给猜中了。
当即便放缓了心神,
向皇帝俯了俯身:
“回禀父皇,这活字印刷以及地暖,还有这玻璃窗户以及玻璃花房,都是王妃这些日在王府中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原是打算进献给父皇,只是因为还未完全完善,不好在父皇面前献丑。”
“是么?”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皇上的语气果然缓和了不少,但依旧有些泛酸,“那怎么裴大人他们都拿到了?”
秦戮微微俯身,不慌不忙地给了回答:
“父皇明鉴,裴大人等人玻璃窗等物陶然窑厂还在烧制之中,并没送达。”
这话可不是秦戮胡言,前些日子陶然窑厂一直在烧造陶然居开门需要用到的玻璃制品,承诺给诸位大人的玻璃窗昨日才开始烧制。
至于地暖,当初参加厉王府主院修葺的三十余名工匠并不是人人都会,所以现在顾砚书还在对不怎么会铺设地暖的工匠进行紧急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