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些人摸不透温清衍为何还能如此淡然的时候,便听到了上首处传来的皇上的声音:
“温爱卿是否辜负了朕的厚望,什么时候由刘爱卿说了算了?”
明明是与平常一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语气,却生生让人听出了一股不怒自威之感。
再仔细一分析皇上的言外之意,便能听出对于户部尚书最后的那一番话,皇上极为不满。
什么叫做“是否辜负了朕的厚望,由刘爱卿说了算?”这话与说户部尚书在擅自做皇上的主有什么区别?
往小了说,这是刘大人一时失言,有所僭越,往大了说,这就是以下犯上,是重罪!
户部尚书显然也听出了这一点,当即便脚下一软,直接跪伏在地:
“皇上明鉴,微臣……微臣只是忧心国库,绝无此意啊皇上!”
皇帝直接冷哼了一声:
“忧心国库?你连温爱卿的话都没听完,便已经知道温爱卿这是要动用国库了?”
“这……”户部尚书顿时不知该如何接话,造桥修路,除了动用国库,还能有其他的办法?
很快,户部尚书便知道了答案:的确有不动用国库便能修路的方法。
因为皇上直接让王公公将温清衍呈上的计划书概括给念了一遍。
承包制度、公路收费站、五五分成……
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词语将众人砸的有些头晕。
还不等众人将这份让人拍案叫绝的计划书在脑海中整理消化一番,便听到了皇上对户部尚书的问责声:
“朕看你忧心国库是假,党同伐异才是真!”
说到此处,或许是气急,皇帝随手便抄起手旁的茶杯砸向了户部尚书。
党同伐异!
这样的罪名,户部尚书如何敢应?
面对扑面而来的茶杯,户部尚书硬是没有敢躲一下,顶着被砸破的脑袋,直直地向皇上请罪求情。
然而皇上也不知是否是气急了,一直没有应声。
眼见着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皇子一脉的其他官员见势不妙,连忙一同为户部尚书求情。
什么只是一时失言,什么也是心急,还有什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之类的言语,那叫一个层出不穷。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的脸色才终于有所缓和。
就在大皇子一脉的官员以为皇上这是气消了的时候,便被皇上接下来的一句话打了个猝不及防:
“原本朕以为半个月的禁足,足够让刘爱卿反身自省,现在看来,是朕错了。”
随后,皇上甚至没有给户部尚书和大皇子一脉反应的时间,大手一挥,又将户部尚书给禁足了一个月,让其回府继续反省。
当然,这对于大皇子一脉与户部尚书来说,这并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便是在宣布过对户部尚书的惩罚之后,皇上又看似不经意地接上了一句:
“这修路的法子不错,朕允了,温爱卿尽快实施下去。另外,在刘爱卿禁足的这段时间,户部便由温爱卿暂为管理吧。”
此话一出,大皇子一脉是真的慌了!
暂为管理是什么意思?
有多少人是暂管着暂管着,便去掉了那个“暂”字?
这让大皇子等人如何能够接受?
然而皇上显然是完全不在意大皇子等人的想法的,甚至没有给其求情的机会,便话锋一转,说起了溢州修筑堤坝之事。
熟知皇上性子的人便知道,户部之事已成定局,皇上心意已决,不会再收回成命。
户部尚书再次被禁足,户部还由温清衍暂时管理,两件事加在一起,直接夺走了大皇子的全部心神。
对于早朝上接下来的内容,大皇子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而与大皇子一样神情恍惚的,还由温家的几位兄弟。
看看刚刚发生的事!
户部尚书失言,皇上问责,而后提拔交了一份绝妙的计划书的有功之臣。
这一切是多么合理自然?
若没有昨日的书房密谈,任温家的兄弟几人想破脑袋,也看不出皇上这完全是故意的!
抓住一个在寻常看无关紧要的错误,将其放大,而后顺水推舟……
兄弟几人感到心惊肉跳的同时,不由自主地敛息收神,脸上的表情愈发小心谨慎了起来。
早朝结束后,温家众人意料之中地收到了来自大皇子的一番“友好问候”。
对此,已经下定决心支持厉王府的温家几父子都未将其放在心上。
除此之外,在早朝结束之后,皇上还专门为了修路之事,将温清衍连同着一干重要的官员叫去了御书房,开了一个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