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说,赵掌柜的这一番举动,也让她觉得十分暖心。
一进门,柳如溪便看到了坐在屋内的长公主与丁一白。
垂眸扫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茶杯,几乎已经看不出热气,就连茶汤的颜色也有些浅了,不难看出,屋内的两人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想着,柳如溪眼底划过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嘲讽: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放在以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想,她还能有让这母子俩等她的时候。
这边,长公主也注意到了柳如溪的到来,连忙压下心底的情绪,脸上微微撤出了一丝微笑:
“如溪来了?苏酥也来了?快快快,到这边来坐!”
其语气中的热情,让柳如溪颇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仿佛她近几日与长公主府只见你死我活的斗争,都是她的幻觉。
见柳如溪站着没动,长公主直接站起了身,走到了柳如溪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座位前:
“你看你这孩子,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就还与娘客气起来了?”
长公主的双手,明明是寻常人该有的体温,但此刻柳如溪却只觉得自己的手上像是爬上了两条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京都现在明明已经进入了晚春,天气也逐渐炎热了起来。
但是现在看着长公主脸上慈祥又热情的笑容,柳如溪却只觉得心里凉得惊人。
她该说什么?
她这个婆婆不愧是在深宫中长大的,城府之深让人望尘莫及。
他们现在都已经撕破了最后一层脸皮,闹了个满城风雨,她这位婆婆居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般,对着她言笑晏晏?
就柳如溪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福宁长公主便直接与柳如溪打起了感情牌。
先是说当初是她主动去英国公府替丁一白求娶柳如溪,对于柳如溪她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
又说她也知道柳如溪这么多年来在长公主府内兢兢业业,做好了一个媳妇儿应该做的所有事情。
甚至还破天荒地责备了丁一白。
说柳如溪前些年在长公主府受了委屈,的确是丁一白过于混账,是丁一白与长公主府对不起柳如溪。
之后又开始哭诉起了自己的不容易,丈夫早逝,她一个人将丁一白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娘,着实是非常不容易。
还说什么子不教,母之过,甚至还想替丁一白向柳如溪赔罪。
……
若是寻常的女子,被她这么一通感情牌打下来,少不得会心软。
然而柳如溪却早已心如磐石,福宁长公主不打这感情牌还好,这一打,柳如溪的心反而更加冷硬了。
回过神的柳如溪,便这样冷眼看着福宁长公主唱着她的独角戏,脸上的嘲讽却是愈发地明显:
原来长公主也知道她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原来她早就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她还真当长公主是什么目下无尘的人物,什么也不知道呢。
眼见着福宁长公主口说着替丁一白赔罪,甚至准备给柳如溪行一个大礼,柳如溪才终于出声阻止:
“还是别了,如溪命如草履,怎敢受长公主如此大礼?长公主今日相邀,若只是为了说这些,如溪并不是很想听,恐怕只能就此告辞了。”
柳如溪一开口,福宁长公主才发现其脸上淡漠的神情,顿时便明白,打感情牌这一招恐怕是没什么用处了。
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无影无踪,双眼阴鸷地看着柳如溪。
面对长公主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眼神,柳如溪反而觉得心底的凉意消散了不少。
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
“长公主刚刚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接下来咱们还是说正事吧,如溪出门之时国公爷特地交代了,让如溪回府用膳。”
现在离晚膳时间也不过一个时辰不到,柳如溪这话的意思也非常明显,不想和长公主以及丁一白多掰扯。
柳如溪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任凭长公主城府再深,也掀不起什么浪花了。
只能顺着柳如溪的意思,直接进入了正题。
今日长公主与丁一白找柳如溪,一共有两点要求。
其一便是想让柳如溪停止在京中散播流言的所有动作。
其二便是想让柳如溪向京中百姓澄清,这些日子京中关于长公主府的流言蜚语,都是柳如溪胡编乱造出来的。
对于柳如溪的诉求,福宁长公主以及丁一白也是一清二楚,承诺只要柳如溪能够做到上面两点,他们便马上给柳如溪和离书,并且以后绝不纠缠。
长公主与丁一白的算盘打得极响,以为只要他们这般说了,柳如溪定然会答应。
然而两人却完全不知道,今日的柳如溪,已经不是往常的柳如溪了。
现如今柳如溪从顾砚书手中取了不少经,若是没有学到顾砚书的半分本事,那还真对不起她曾经“京都才女”的名号。
长公主话刚说完,柳如溪便听出了其中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