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大大咧咧,从不含蓄。
在刚进京那会儿,或许是为了融入京都贵女的圈子,梅大小姐还是收敛了一阵儿的。
结果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她便因为在街上将一正在调戏民女的纨绔子弟好一阵痛揍,而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性格。
京中的纨绔子,或许没什么本事,但至少在家世这一块儿,从未输过旁人。
梅大小姐这一揍,便直接揍到了朝中一品大员的庶孙身上,对其名声的影响,可想而知。
梅大小姐的名声坏了,京中原本就与其不甚熟悉的贵女们,自然而然地便对其敬而远之了起来。
寻常聚会,若非必要,轻易都不会给梅小姐发帖子。
而梅大小姐却相似完全不在意这一点似的,反而在名声逐渐走低之后,活得愈发地潇洒了起来。
腰间别上了一条长鞭,常年与一些武夫混在一起,若是见不惯谁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少不得会抽出长鞭给他一顿好赏。
偏偏骠骑大将军不仅是朝中的一品大员,身上也与厉王殿下一般,战功赫赫,等闲之人根本动摇不得。
对于梅大小姐在京中“欺男霸女”的行为,被她收拾过的纨绔们,简直是敢怒不敢言。
这次也同样如此。
梅大小姐与友人聚会之时,听到邻桌之人议论起了柳如溪之事,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
再听那人一口一句“伤风败俗”、“惊世骇俗”、“应当严惩不贷”……当即便没忍住心中的暴脾气,抽出鞭子来将身旁那人好一顿抽。
抽完还不肯罢休,指着那人的鼻子便是一顿好骂。
什么“去你娘的伤风败俗!和个离就伤风败俗了?你们男子逛青楼,夜夜换新娘的时候怎么不说自个儿伤风败俗?”
“还惊世骇俗?也就只有你,头发长见识短,空涨年龄不长大脑,才觉得惊世骇俗!”
“还严惩不贷?本小姐熟读天齐律法,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律法中多了不许夫妻和离这一条?难道是你自个儿刚加上去的?”
“觉得别人做的事儿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了,你就想要严惩不贷?我呸!本小姐劝你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配不配!”
……
梅大小姐是个什么性子,旁人是一清二楚。
一听这阵叫骂,再一看地上那被抽得浑身是伤的人,原本还在叫嚣着严惩柳如溪,以儆效尤的人,顿时便闭上了嘴,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梅大小姐进京之时,柳如溪早已嫁入了公主府。
故而对于这位梅小姐,柳如溪也只是听闻过其名,从未见过其人。
原本柳如溪还在思索,为何梅小姐会无缘无故便站出来替她说话。
便听闻骠骑大将军是厉王麾下的将领,顿时觉得此事应当有厉王妃的安排在其中,心里顿时便对顾砚书又多了几分感激。
若顾砚书知道柳如溪此时的想法,多半会告诉她:
虽然你的推测看起来合情合理,但承蒙错爱,这事儿还真与他无关。
原本顾砚书的确打算安排一些人手去引导舆论。
毕竟那些人虽是在针对柳如溪,却也与顾砚书想要平权的想法背道而驰。
只要能够在这次的舆论之中取得胜利,接下来想要再推举男女平等的思想,也能顺利许多。
然而这些计划顾砚书都还没能付诸于行动,便听到了梅大小姐在茶楼舌战群儒,动手将那几个叫嚣的最为厉害的人给抽了一顿的消息。
紧接着,顾砚书便发现,梅大小姐这番举动带给他的惊喜远不止与此。
梅大小姐当了前锋打了头阵,那些原本便觉得这番言论不合理的人,也逐渐站了出来,对其进行了反驳。
柳二小姐不过是不堪受辱,要求和离而已,合情合理,为何要对其严惩不贷?
这些人怎么不说是福宁公主以及丁一白种因在先,得果在后?
为何不说让公主府将丁一白叫出来,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反而要惩罚原本便已经受尽了磋磨的柳二小姐?
就因为柳二小姐是女子,就要受到如此对待?
若真是如此,那么天理何在?公道何存?
随着站出来为柳如溪说话的人原来越多,这两股不同的声音竟然逐渐打成了平手。
作为邀月阁幕后的东家,顾砚书一眼便看出,这次站出来为柳如溪说话的,大多都是邀月阁中的常客。
顾砚书惯来是一个会顺水推舟的,见到这样的情况,干脆也在其中出了一把力。
原本打成平手的两股声音,在这一股力的推动下,很快便分出了胜负。
那些叫嚣着天齐男子夫纲不振,要求将柳如溪严惩以儆效尤的声音,逐渐变得越来越少,直至最后消失殆尽。
随着这些人的消停,另一股声音也逐渐停歇了下来。
原本顾砚书还想乘胜追击一番,但转念又想到了这次的舆论,归根结底还是因柳如溪而起。
而柳如溪之事,在京中已经闹腾的够久了。
过犹不及,若是再就此事纠缠下去,恐怕会引起百姓们反感。
想到这里,顾砚书便决定就此作罢,左右从这次的事不难看出,不少女性的思想已经有了极大的转变。
待到日后这番思想成型,再来做出改变,也要容易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