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1 / 2)

乔秀丽道了谢,拿着镯子退去一旁。旁边一个小丫头端来一张绣墩,她就陪坐在下头听乔氏和瑶娘说话。

“你真是太客气。”

“不能失了礼数。”瑶娘笑眯眯的。

其实一开始她也不能理解这种见了人就从手腕上褪镯子,是个什么意思。后来才明白这是代表亲近、重视之意。

一般富贵人家的夫人对待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方式,其中又分了几个层次。让丫头们代赏的是一种,亲自开口赏是一种,这种把自己戴过的首饰赏人,乃是最高一种。有时候不光是对方讨自己喜欢,也是有必然要给对方这个面子的意思。

就例如此时,她和乔氏聊得来,双方的身份对等,而乔氏娘家的堂妹来了,用赏就有些太过刻意,这种亲近却恰恰正到好处。

类似这种用来送人的镯子瑶娘手上戴了好几个,都是提前备下的,这也是她和那些夫人王妃们学来的。出门必备,不光有这,还有一些小孩子们戴的小金锁金项圈啥的。

乔秀丽并不是个话多之人,也识进退,从不随意插话。偶尔说上一句,却是颇为讨喜,让人既不觉得太过,也不觉得讨人嫌。

大多的时候,她都是捧着一盏茶静静地喝着,笑容恬静。

小宝和月月坐在炕上玩九连环,他教月月解,月月埋头苦思,他的目光则有意无意就滑到了乔秀丽的脸上。

乔秀丽就是上辈子孙氓的填房小乔氏,后来的镇国公夫人。

人人都说小乔氏命好,沾了乔氏的光,乔氏没坐上镇国公夫人,还是世子夫人的时候就没了。可小乔氏后来居上,比姐姐福气还大。

若不是乔氏的遗言,以她的出身怎么也坐不上镇国公夫人的位置。可人家不光坐了,还养了乔氏的一对儿女,在府里说一不二,当家夫人的气派一点都不比旁人少。

虽然外面对于小乔氏的碎言碎语很多,但一般人听见都会觉得是讥酸之言,因为小乔氏的名声很好。

首先小乔氏孝顺,镇国公夫人临终前,在其床榻之前衣不解带地侍候了整整一年,将对方送走。其次小乔氏待姐姐的两个儿女也好,为了怕人猜忌对姐姐的孩子不好,她人近三十方才怀了一胎,这一胎还是镇国公强命她怀上的。

之前小乔氏也怀过一胎,却是谁也没说,偷偷就给流掉了。

小宝那时见到的小乔氏,一身富贵,进退有度,在各家各府都是座上宾。那时候的人们怎么会想到此时的小乔氏,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只能坐在小墩子上,连个正经的座儿都没有,话都不敢随意去插。

不对,人家不是孤女,是有个本事的哥哥。哥哥乃是堂堂的进士,官拜正四品京兆府尹。

小宝看着乔秀丽的眼神有些冷,对方似乎察觉到了,抬头一看见是个小男娃,还是晋王府的小公子,当即奉上一个娴静的笑。

小宝扭头去看月月,月月依旧埋头解着对她这个年纪来说极为难的九连环。月月一直很认真,打小就是,其实方开始小宝是不知道镇国公的家事的,还是娶了孙月儿以后才知道。

却仅仅只是皮毛,因为月月的亲娘去的太早,她从小就是小乔氏养大的。后来可能也渐渐察觉到一些机锋,但因为对方手段太好,即使明知道吃了亏也没办法讲出来。

其实小宝应该感激小乔氏的,若不是她,月月也不会嫁给他这个缠绵病榻,活一天少一天的病秧子太子。可他却一点不感激她,认真说来小宝上辈子最恨的人当属这小乔氏。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注定早亡,而她注定要守一辈子活寡的时候。

“你真笨,来我教你。”

小宝拿过月月手中的九连环,三下两下把它解开了。又重新把之套了回去,然后一步一步解给小月月看。

月月看得很认真。

见着两个小娃儿凑在一处的模样,乔氏忍不住笑道:“小宝还真像哥哥,这声哥哥没白叫。”

瑶娘眉眼都是笑:“他是个小人精,最会哄人了。平时把琰哥儿珠珠哄得都一口一个小宝弟弟,如今好不容易哄了个月月妹妹,可不是浑身解数都拿了出来。”

所以说还是当娘的了解儿子啊。

乔秀丽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如梦将她送出去,她到了院门处就拒绝了如梦的再送。

其实如梦顶多也就是将她送到院门,不过她拒了一下,多多少少给人感觉很知书达理体贴入微的错觉。

可惜了六姑娘,就是身份太低了,不然怎么也能在京中找个不错的人家,如今都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至今还未能说亲事。

如梦莫名有这样一种感触,想完后她有些失笑,她想这些做什么,便转身回了院里。

乔秀丽回身看了一下兰若馆,远远望去藏在那葱郁古木、繁花锦簇之间的建筑,是那么精致华美,高高在上。

她忍不住攥了下袖中的手,却是捏到一个硬物,脑海里不禁浮现方才那晋王侧妃居高临下取下腕上镯子,赏给她的模样。

她低着头紧抿了一下嘴,也未再多看,悄悄离开了。

第147章

如画端了碗药走进来, “夫人, 该服药了。”

但凡提到药就没有几个好闻的, 瑶娘前阵子坐月子调养那会儿, 每天三碗早中晚, 都快把她给喝吐了,闻到药味就头疼, 最后几天的药都是被晋王哄着喝,才能喝完。所以她对药味特别敏感,闻到就忍不住皱眉头

乔氏似乎看出瑶娘不喜这药味了,赧然一笑, 让如画先端走,等会放凉了再拿来给她喝。

如画欲言又止。

瑶娘也知道药都是有药性这一说的, 忙道:“药还是趁热喝比较好, 我也是前阵子喝药喝怕了,闻着药味儿觉得不好闻罢了。对了,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坦?”

乔氏小口地把药喝完, 忙接过如画手里装着白水的茶盏喝了两口,才用帕子拭了拭嘴角,道:“我如今吃这药也是吃怕了,倒不是哪儿不舒坦,就是我有咳嗽的旧疾,一到了冬日就会犯。后来长了教训,就每年快入隆冬之前, 提前喝药防范一二,这样一来也不容易发作。”

“可是严重,有没有寻了大夫瞧过?”瑶娘想起了刘良医,在她眼里,刘良医的医术顶顶高明,许多顽症怪症,他都能医治。

“寻过了,也寻了不少,可总是治不了断根儿。一旦天寒招了风,就会咳许久,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还是有些烦人。”乔氏道。正说着,咳了两声,她有些无奈地对瑶娘笑道:“你瞧瞧,所以天一冷下来,我就不出门了。”

说起天冷,瑶娘就笑了,“这京城的天倒是不比晋州冷,如果此时在晋州,这会儿大抵已经是大雪纷飞了。”

“晋州?我倒是还未去过,你跟我讲讲那边是什么样的……”

两人聊了许久,到了中午摆饭的时候,瑶娘和小宝自然在这里用了饭。

用罢了饭,瑶娘就告辞了。临走的时候小宝和月月两个小家伙依依不舍的,还是瑶娘许诺过几日再来,月月才破涕为笑,松开拉着小宝不丢的小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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