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刚才这么一问,阿祺不就招了吗?
阿祺听到这儿这个悔!怒一推他:“早知道我不承认了!”
“你还敢不承认!”玉引一瞪他,“你过来!”
“母妃我真的什么也没干!”阿祺一副又着急有委屈的样子,见玉引还板着副脸,低着头往前走了两步。
玉引也不含糊,递了个眼色让芮嬷嬷取戒尺来,接到手里就一板子抽在了阿祺手心儿里:“说,都干什么了!”
“哎母妃——!”
几下下去,阿祺就什么都说了。玉引对此还算满意,她本来也不是为了揍他,就是想吓着他让他把事情说清楚。
阿祺闷着头嘟囔着说得很细,走了那条道、在哪儿拐的弯都说了,显是一副不敢瞒她的样子。但玉引从头到尾听下来,越听越觉得哭笑不得。
——说白了就是阿祺到了八大胡同真的什么也没干,到了有名的青楼门口迟疑了一下但最终没敢进去,最终只是绕到了楼后头,碰上了个年纪差不多的青楼丫鬟打听了点儿趣闻、聊了会儿天,然后俩人一起坐在台阶上吃了会儿点心。
那点心还是他带去的。
玉引听到这个细节,都说不清到底“小小年纪就逛青楼”更丢人还是“逛了青楼什么都没干还搭上份儿点心”更丢人了。
最后她只得板着脸拿戒尺一敲他额头:“不许再去了知道吗?”
阿祺强忍着眼泪:“不再去了!”
“罚你未来两个月不许出府了,好好读书!”玉引又说。
阿祺特别老实:“好好读书。”
末了玉引又道:“这事儿我得告诉你父王,你心里有个数,该认错认错!”
“啊……”阿祺一下哭丧了脸,上前拽着她的衣袖求她,“我都好好读书了,您就……别告诉父王了呗。”
这当然是不行的。
玉引铁面无私地压根没答应他,两天后孟君淮一回府就听人说了“王妃罚二公子两个月不许出府,好好读书”的事。
他前些天在锦衣卫忙得焦头烂额,现下一听这些琐碎家务事反倒心情好了些。进了正院,开口就是饶有兴味的语气:“听说了你罚了阿祺?他怎么惹你生气了?”
“父王!”明婧在榻上蹦跶着,伸手要他抱。
他走过去一揽她,立刻被她搂住了脖子。
“父王我想你了!”明婧被他抱着还兴奋得直踢腿,孟君淮拍拍她看向玉引,原正安心写帖子的玉引搁下笔回看过来:“小小年纪往八大胡同去,你说该不该罚?”
“啊?!”孟君淮显然也很意外,然后一边懵神一边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你再说一遍?!他去哪儿?!”
“八、大、胡、同!”玉引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接着也笑,“倒是什么也没干,就四处走了走……还和人家青楼里的丫鬟坐街边台阶上吃了份点心,别的没什么了。不过我觉得让他总往哪儿跑也不行,万一以后真干点什么呢?就罚他不许出门了,让他收收心,长个记性。”
“嗯,罚的对。”孟君淮首先严肃地赞同了她这个想法,严肃之后还是想笑,“哈哈哈哈哈九岁逛八大胡同……”
“你还笑!”玉引瞪眼。
他立刻收住:“不笑了。”
然后他清清嗓子又叫来杨恩禄,加了道惩罚以表自己真的很严肃:“去告诉阿祺,让他上元节之前每天抄卷经,别总想着那些烟花之地。”
杨恩禄应下就去了,片刻之后,阿祺在正院外哭天抢地:“父王!父王我再也不去了!!!打死我也不去了!打死您我都不去了!!!”
——他悲愤之下这么一喊不要紧,可这话不敬不孝啊?于是每天一卷经变成了两卷。
阿祺这个年过的……感觉自己跟天寒地冻之下街边乞讨的乞丐似的,怎一个惨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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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一眨眼的工夫,年关就这么翻篇了。除了除夕到初三这几日外,孟君淮都没得着什么时间回府,天天在锦衣卫从早忙到晚。
外面的天一直很冷,但他气得都上火了,牙疼。
审钱五的事不能说没有进展,只是他最在意的如何治皇长子的病这一事,钱五一直咬得死死的。
钱五好似拿准了这事的要紧程度,觉得自己若能换一命便换一命;若不能换一命,便将这事带到棺材里去,等着皇长子一起死,让他后悔终生。
而于孟君淮而言……他可真想放了钱五给皇长子换命啊,但局势又不许他这么做。
放钱五,得有圣旨才行。可他递了两回折子进去,都还没有什么回音。
正月廿一,难得从刑房抽开身得以安心喝口茶的孟君淮,突然见着了宫里来的人。
孟君淮扫了一眼,见那宦官手里没拿折子,只道是皇兄想催问他这边的进展,便道:“公公莫急,请先回去回话,我迟些时候入宫禀奏。”
“殿下。”那宦官一躬身,“下奴不是皇上身边的人,是皇长子殿下想见您,让下奴来请您回府一趟。”
孟君淮一怔:“回府?”
宦官回话说:“是,殿下已在您府里了。”
说实在的,现下就算是皇兄传召,也不会让他这么急。他们兄弟身体都康健,又多半是为公事,他解释清楚眼下正忙,稍后再进宫禀话没什么大不了。但他这个侄子……
孟君淮想到孟时衸就叹息不已。他的病实在太让人心焦了,他不说怕他下一刻就没命,也怕他等人等得心焦急火攻心。
孟君淮便当即出了锦衣卫,策马回府。疾步进了几道门后到书房一瞧,玉引正跟孟时衸喝茶。
“时衸。”他开口间松了口气,见二人都含着笑,猜测大概并不是有什么急事?
他便也落了座。皇长子抿了口茶,噙着笑静了会儿,从袖中取了两本折子放在案上:“六叔。”
孟君淮低眼一扫,看出是自己递进宫的那两本,不禁一愣:“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