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一切的布置,与曾经的公主寝殿一般无二。
李允宁不禁涌泪,从小到大,对她如此体贴细致的男子只有一个——亲生皇兄。那云奕是为什么呢?
贪恋她的身子,希望她记得他的好,以后继续和他暗度陈仓?
或者心存愧疚,弥补母亲对她的伤害?
无论出自哪种原因,她应当感激他,“谢谢你……”
云奕把李允宁放到床榻上,解下她的披风,盖上被子,瞥过她含泪欲落的眼,“喜伤心,悲伤肺,你肺腑受伤,哭什么。”
之前她在他房里也哭,没见他装模作样劝。这回他做件好事,她感动流泪,他还不领情。
李允宁憋回眼泪,拽着被子裹全自己,低声道:“谢谢你送我回来,以后我们不要再有牵扯了。”
她想,新帝封她诰命,以后逍遥侯府若无大错,朝廷应会睁只眼、闭只眼留他们一命。
她和云奕,没必要纠缠下去。
云奕讥诮地笑了笑:“还有吗?”
还有什么,他们本来就是强迫与被迫接受的关系,难道要她说很喜欢他、舍不得他?
李允宁偷偷翻个白眼,低下头,干巴巴道:“你年纪老大不小了,找个合适的贵女成婚吧。”
她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意外,像天上两条风筝线短暂地交缠在一起,等解开各自回归正轨,便再风马牛不相及。
“好啊。”
云奕语气听起来轻松,可他面色看起来仍然凝重,“到时请你来喝喜酒。”
李允宁早想到有这么一日,心里那种如被泼醋的滋味又涌上来了,她今天明明没有吃酸食。
她抬眼望着纱帐,轻吁口气,岔开话题:“你把小圆带回去,我这里有新的婢女。”
“小圆熟悉你的衣食起居,等你调教好了新婢子,再遣她回云府不迟。”云奕说。
李允宁想想有道理,没有推拒,忽地思忖“暗卫”一事,问道:“你不会再找人监视我吧?”
灵台寺小公主私会郑家婢女,自认做得隐蔽,却被他揭露底细,先下手为强,她能猜到他放暗卫不稀奇。
云奕睨她一眼,“你和我断绝关系,又不给我的人发工钱,我凭什么派他们保护你?”
他义正辞严的诘问,李允宁无言以对。他不是大善人,做事无利不起早,倒是她想多了。
来时两人无话,分开不欢而散。
冬日的雪陆陆续续下了十多天,李允宁一直卧榻休养,到了腊八节这日,感觉精神好了不少。
她提前给周蔷递了口信,请她来府里坐坐,也吩咐下人准备宴席,趁过节庆贺一下乔迁之喜。
周蔷有事没来,到了傍晚,郑家的马车过来,郑译带着厚礼恭贺。
李允宁想着既和云奕不再来往,那不用刻意避讳郑译,出于主人礼貌,她请郑译进府。
郑译步子没迈入门槛,一阵马儿长“吁”声传入耳中,李允宁回头,两辆马车稳稳地在府门前停下,云奕从前头那辆跃下,神情倨傲地朝他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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