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每回都被追着跑,那是因为他们谁都没想过这疯子会那么好差遣,果然还是皇宫里出来的人心眼儿多,难怪连师父都要请那姓薛的来给他们上课。
李丰杨突然有一种堪破天机的兴奋感,一时也不再害怕师父同师兄他们,而是专心等待时机。
终于,叫他等到了卫宁再次洗牌重来的那一天,李丰杨瞅准纹斛不在身边的空当兴致勃勃地凑到卫宁面前准备占便宜,果不其然,卫宁问出了每次都要对纹斛问的那三个字。
“你是谁?”
李丰杨强压住抖腿的*,昂起下巴道:
“我是你主子!你是我买来的奴隶你忘了吗?”
说完李丰杨的底气又足了几分,纹斛的成功经验告诉他卫宁就是个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的主,只要是能把握眼前的机会忽悠卫宁当打手,那他就是对上师父也是不怕的。
李丰杨兀自打着小算盘,却不想耳边传来一阵嗡鸣。
“岑——”
宝剑出鞘,寒光耀目,然后……李丰杨再次被追杀了好几个山头,如果不是碰上纹斛,估计还得再跑几个山头。
李丰杨飞扑到纹斛身后:
“救命!卫宁又疯了!”
纹斛也不看扯着他衣衫的李丰杨,单单将手里的篮子顺手扔在了拿剑冲过来的卫宁手里。
卫宁抱竹篮,疑惑地问:
“你是谁?”
李丰杨听见这句话反射性地抱头,出于好心还扯了扯纹斛的衣裳叫他一同蹲下,没想到纹斛竟不按常理出牌:
“路过的,不认识你。”
说完打算走,李丰杨暗骂一句“见死不救的混蛋”,还没骂到“蛋”字呢便瞧见转身欲溜的纹斛被卫宁一把抓了回来。
“你骗人!”
李丰杨:嘿嘿,活该!
“嘶——”
纹斛倒吸了口冷气,卫宁赶紧松开手着急忙慌地查看,却发现他手腕上竟缠着纱布,也不知是何时受的伤。
“是之前被铁链子磨破的,不是你的错。”
卫宁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仍不肯放开纹斛,却不敢再碰他的手,只揪着他的衣裳说什么也不让人走。
“我认识你。”
一双眼睛里没有犹疑只有确信,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纹斛,仿佛失忆再多次也不曾忘记过他。
哪怕忘记姓名,忘记过往,这个人,他终究还是记得的。
“那你说我是谁?”
纹斛认真回望,用了十足的耐心。
他如今每活一天都觉庆幸,如此,哪怕用尽一生的耐心也不觉厌烦。
他还活着,阿宁还活着,这就该庆幸一辈子。
卫宁微皱着眉头,努力从脑中搜寻也想不出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同他是什么关系,可哪怕心里再疑惑,再如何想不起,拽着衣服的手也不曾松开过。
他认得这个人,他只确信这一点,并十分确信。
纹斛耐心地等,等着看阿宁一个人着急,突然,方才还理不清头绪的人突然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看了看掌心。
看完,恍然大悟。
“你是纹斛!”
纹斛心底一惊,可也不过是一瞬而已,他突然伸手夺过阿宁的另一只手,阿宁本能地想躲,却顾忌着纹斛的手不敢使劲,躲不过,只得乖乖任他打开看。
卫宁生得高大,又因着长年使剑,双手比寻常人大的多,也宽厚得多,单看这个谁也无法相信这是一位国公府少爷的手,哪怕是从战场上走过几圈的卫诚,掌心也比阿宁的要光滑。
这一双手宽大,可靠,却粗糙得叫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