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叶好觉得这人很奇怪:“送卷子怎么了?我祝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向空山脸都憋青了,但好像也确实不能说不对,便嘴硬道:“……但是每个人学习程度不一样,说不定会不合适,反正、反正卷子这种东西,就是不要乱给,万一人家要你负责怎么办?”
“你神经病吧,一个生日礼物挑那么多刺儿干嘛,”虞叶好被他挤在角落,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之后怪不乐意的,“我是送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送戒指呢。”
两人正说着话,何景乐抱着他的宝贝模型走过来,寿星本人对于这边两位竟然背着自己说小话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张口道:“能不能快点儿,我们都准备切蛋糕了。”
借此机会,虞叶好迅速从向空山旁边溜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懒得理你,烦人。”
何景乐没听清:“啊?啥?你烦谁?”
“没谁。”
虞叶好糊弄他,一屁股坐在餐厅椅子上。何景乐还是满头雾水,他紧跟在虞叶好后面儿,见他坐下,稀里糊涂地也准备跟着坐下,结果半途被柯文曜一把拉住,给直接薅到了正对着蛋糕的正前面;对方还表情真挚,十分无辜地说:“寿星坐前面,是规矩。”
柯文曜看着向空山表情安详地在虞叶好旁边落座,才松开手喝了口水,充满怜惜地看了何景乐一眼。
何景乐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搓了搓胳膊,强调道:“我是直男,别这么含情脉脉地看我,怪恶心的。”
柯文曜:……
憨仔当即就拍桌而起:“放屁!谁含情脉脉了?你当我是、我是——”
他越说声音越小,结巴了半天,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向空山身上一转,成功接收到了他山哥看似慈爱实则充满刀人欲望的眼神,最后默默又坐下了。
他能屈能伸、铿锵有力地说:“对不起,我唐突了,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直男。”
向空山收回眼神,危机解除,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何家的餐厅宽敞,就算再坐一个他们都绰绰有余,此时,正中央的桌子上摆了个三层大蛋糕,上面规规矩矩地写着数字17,还插了几根粗细不一的蜡烛。
何妈妈在旁边笑着说:“大的代表十岁,小的不多不少正好7根,恭喜小乐平平安安十七岁!”
她亲手把蜡烛点亮,氤氲跳动的火光中,何景乐仿佛终于睁开眼,瞧见了喧嚣平淡的人世间。
他愣怔地望着身边围着他的几个人,在这里的,都是他为数不多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他的亲人。
“吹蜡烛啊,愣什么呢?”
除了何妈妈,剩下三人默契地一对视,柯文曜开口催促,但是并不着急,脸上明晃晃地带笑,大约只是单纯想打破这一刻值得流泪的温情;何景乐回过神,深呼吸了一下,一口气将桌子上的蜡烛给——
全没吹灭。
何景乐:“……”
众人:“……”
虞叶好头一个反应过来,有点着急:“没灭啊,你再吹一口!”
向空山和柯文曜已经在笑了,餐桌上一片混乱,只有小虞还在一心一意地关注没灭完的蜡烛。他急得很,恨不得自己上去吹:“许了愿,一口气吹不完,要实现不了的呀。”
何景乐脸臊得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站起来,转头就走:“我不吹了!”
但步子还没迈开,柯文曜已经和向空山一起冲了上来,两人一左一右,笑嘻嘻地把他架回桌边,虞叶好摁着他肩膀让他坐好,这下几个人都围在他身后,向空山突然开口:“三。”
小何挣动:“你们干什么?”
“二。”
小何警觉:“你们不会是想把我的脸按到蛋糕上去吧我警告你们休想……”
“一——吹!”
何景乐懵着,下意识跟随了向空山的指令,几张嘴同时凑上去,齐心协力地把蜡烛给吹灭了。
“何景乐,祝你生日快乐!”他们一起喊。
旁边突兀地传来一声快门响,几人都转头去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意气风发的笑,这是属于少年人的十几岁,是一生中永远无法被复制的黄金几年,他们热闹生活、不怕未来,仿佛永远都不会被任何事情击垮,只要一直并肩。
相册会留下缩影,将这一切淋漓尽致地展现,再永远留在今天。
何景乐忽然想起了自己刚刚许下的愿望,那只是很简单的一个愿望,就是可以一直有朋友陪伴。
几个人笑闹着坐回了原位,安抚因为情绪激动而眼眶泛红的唯一一位家长,他又听见自己的妈妈说:感谢他们能来。
这位漂亮的、教养极好的母亲将一生中所有的失态都献给了儿子的成长,她抹着眼泪,感慨地说:“小乐有几个知心朋友我就放心啦,而且你们都是这么优秀的孩子。”
他若有所感,看向自己的妈妈,很慢地说:“妈,我也会好好学习的。”
我也会努力,成为很优秀的大人的。他暗暗发誓,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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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他就有点后悔了。
何景乐脑子不笨,知识底子却是差得很,单看向空山就能窥见一些端倪。
向空山本来就有扶他一把的念头,生日之后,更是名正言顺地时常监督他学习,但没多久,就觉得,这活儿实在是棘手,愁得连白头发都多出了几根,何景乐的学习基础,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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