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姐妹几个,大哥是个任劳任怨的木头,沉默寡言但能干,她爸对大儿子很满意,但更多的是对继承人的满意。
她别提了,从小就是刺头,跟家里闹了不知道多少回,她爸看到她就习惯性皱眉挑刺,她也不稀得往她爸面前凑。
小妹跟大哥一个性子,除了跟景尧话多一点,平时往墙角一蹲就能无妆cos蘑菇,还在该上学的年纪到处乱跑,只不过小女儿从小没养在身边,她爸不好说重话,但也常常叹气。
最小的那个,苏饮溪生的,刚一岁多,就不提了。
就景尧,活泼,乐观,还不怎么记仇,平时没事干,跟父亲你来我往地抖机灵斗嘴皮子,景父嘴上没说,但看着景尧的时候,笑脸是最多的——当然,不包括看景尧成绩单的时候。
时樱也一样。
谁不喜欢活泼开朗的孩子呢?
当初父母协商离婚的时候,景尧要是上去哭闹,未必就不能让时樱改了主意,只是没去罢了。
时长清想着也是唏嘘。
他们这爹不能说差,至少不打骂孩子,闲着没事也不在孩子面前逞威风摆排场,乱发总裁脾气,情绪算得上稳定,物质上更不缺孩子什么。
就算和前妻离了婚,该给孩子的生活费零用钱,逢年过节的红包,都是照常给的。
哪怕不赞成小女儿在外面乱跑,但想到她年纪轻轻,怕她遇到困难,生活费给的还是双倍。
就是喜欢提意见,中年男人的通病,时不时就指点江山,但女儿们不听也没事,时长清以前遇到困难,被亲妈竞争公司的人针对,刻意抢她定好的角色,还给她泼污水,说她资源咖,这是还是他亲自出面摆平的。
就是对跟自己姓的两个儿子严苛了一些。
那也没办法,谁叫他们姓景,花着景家的钱。
时长清对亲爹没什么意见,家里的几个兄弟姐妹也没什么意见。
第一个有意见的,居然是沈亦郴。
“你要说的是这个,那我只能说,确实做不到,他一个成年人了,再过一年就二十了,我们难道要把他当成一个纯洁无知的小宝宝、在他外面照个玻璃照,一天二十四小时,全方位无死角地保护吗?”
“我是他姐,不是他妈,更不是他家给他请的保姆,一个玩具多久没洗都要记挂在心上,生怕脏了小少爷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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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显得有些尖锐了,不过时长清并不在乎。
她挑起眉,有些挑剔地打量沈亦郴:“倒是你,你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她可没忘了,景尧今早还说要和这人分手来着。
虽然态度跟过家家一样,别人勾勾手就跟着人家溜出来玩。
真是不争气的弟弟。时长清翻了个白眼。
她这样的态度,沈亦郴却并不生气,甚至比刚见面时还要平和。
“应该不算,”沈亦郴说,“我已经和景尧聊过了,他目前还承认我的身份。”
时长清哼笑一声,不过没等她继续说什么,沈亦郴从沙发上起身,“不好意思,今天打扰你了,我就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没有别的意思。”
时长清酝酿好的刻薄话没了出口的机会,神色阴晴不定,最后冷笑一声,“年轻人,你知道在去年之前,跟我面对面喝酒要多少钱吗?”
“不知道,但我想今年只会更贵。”
时长清眸子闪了闪,脸色稍霁,不过还是没什么好话,“奉承我没用,有些事问我同样没用,没事了就走开,我还要接着度假,知道我连续加了多久的班才挤出来的时间吗?”
沈亦郴客气道:“再会。”
“可别,短时间内我都不想见到你了。”时长清站起身,掉头就走,她的助理不认识沈亦郴,但还是推了推眼镜,跟他打了个招呼,才快步跟上去。
沈亦郴回了窗边的桌子,坐了一会儿,才想起给经理发消息,告诉他不用清场了,顺便把相关的费用转了过去,屈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子。
时长清的态度很明确了,她未必那么无动于衷,但这事外人不好管,或者说,管不了。
因为事情的根源在景尧身上。
他姓景。
沈亦郴脸色冷淡,坐了许久,才有了反应。
他打了个电话,对面跟他拿乔,快挂断了才接。
“谁?”对面漫不经心地问,“三秒不说话就挂了。”
“爸。”沈亦郴说,“是我。”
“稀客,”他爸说,“上一次接到你的电话,还是一年前了吧?真让人惊讶,原来你还有爸。”
沈亦郴接了这波阴阳怪气,稳定地答:“当然有。”
他爸:“……你到底来干嘛的?”
上一次打电话,还是通知家中老父他回国了。
老父亲亲切问候他怎么没染个黄毛入乡随俗。
然后问他是终于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准备回来给他当孙子了?
说话太中听了,沈亦郴转手挂了电话,把他家说话如百灵鸟一样动听的老父亲关在了电话外,从此只靠微信维系着薄弱的父子情。
沈亦郴说:“是这样……我遇到了点事。”
他爸瞬间来了兴致,“仔细说说,我就喜欢看你的倒霉样。”
“我谈了个男朋友。”
对儿子的性取向,家中早就知道,沈父反应很平淡,“人家提裤子不认人,把你甩了,你哭诉无门,决定回家找你爹我帮忙?不帮哈,太丢人了,在外面别说你认识我。”
“他说要跟我结婚,还要给我买车买房,”沈亦郴说,“买的还是B市二环的四合院。”
“…………”
“岂有此理。”沈父缓缓说,“他当你是男模,还是当我家没钱?侮辱你就算了,他这是侮辱我?”
沈亦郴嘴一张,直接把自己嫁入豪门,“他觉得我家挺穷,十分欣赏我在逆境中的倔强,跟家里说好了,等我毕业就让我入赘,把我宠上天,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沈父冷笑:“好啊,踩我脸上来了,四合院是吗?谁家没有一样,你告诉他,你也送,送俩,再加一个大平层,我还能怕了他了?”
“哦。”沈亦郴说,“还有……”
“还有什么?车是吗?车库里你随便挑,不喜欢就去现订。”
“不是,我准备回家了。”沈亦郴说。
电话里久久沉默。
几声杯盏碰撞的声音之后,他爸才慢悠悠地说:“不继续跟我倔,追求你的自由和坚持了?”
他有点好奇,“你在国外流浪捡垃圾,啃冷饼子的时候都没想跟我低头,还跟我叫嚣什么别想掌控你,现在怎么突然服软了?”
不是听说在B市干得挺好的吗?联合了在国外上学时认识的同学,还有国内的教授,研究什么课题?
老丈人几次打电话,对着这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