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鹿刚松口气,又见何母转身。
还要说?
何鹿正想着,哪儿漏了让妈妈可以说的地方,却听何母微含笑意地说:“对了,不久就是国庆,冯阿姨的儿子上个月从国外调回来,也做金融,你们年轻人应该聊得来,国庆见个面吧,当交个朋友。”
何鹿难以置信:“相亲?我才……”
她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啊……
“……”何母移开眼,背过身去扶着门框,轻描淡写地说,“二十四再不计划就晚了。合得来可以处一处,合不来就当去喝杯下午茶,哪儿来那么大思想负担?我和你冯阿姨都商量好了,各方面挺合适。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出去玩别忘,飞机落地和入驻酒店记得给家里发个消息。”
说完出了房门。
何鹿:“…………”
相亲一事,就这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
飞机落地,何鹿给何母报了平安,拎起箱子第一时间打车去订下的民宿办入住。
来前因一部电影,本想订洱海边的度假酒店,结果成了网红酒店,稍稍慢半拍就订光了,既然不能住海边,不如住得便利一点。
何鹿之前自行在网上搜索一番,找着一家位于热门商圈的民宿。
这会儿在前台,老板低头拿身份证登记的空当,她环顾起四周。
民宿虽位于闹市,却闹中取静,听不见进来前的喧嚣杂声,再看室内,复古石块错落相间,壁上爬了一墙藤蔓,公共区有大长桌方便社交,有小圆桌可以独处,绿植和花盆装饰,看着很有生气。
方才进来时,不大的院落里种满花花草草,不像寻常能见到的品种。
对民宿的好感度悄然提升。
“好了,身份证和钥匙给您,上二楼右手第二间就是。”
何鹿上楼,放下行李,先去冲了个澡。
她穿厚了,从下飞机便觉得有些热,一路上奔波又拖着不小的箱子,贴身的薄衫微微有点湿。
换上清爽的单衣,何鹿背上帆布包出门。
民宿三公里处有一条热闹的老街,大部分是大理本地人开的,订民宿时瞄到评论区不少人强烈推荐住这儿不得不来,好吃到飞起。
何鹿背着包,这吃那吃,吃得不亦乐乎。
早上因何母突然提的相亲而略微不悦的心情,终于在美食的诱哄下有所转晴。
日头西落。
老街的人流不减反增,快到饭点,觅食的人们都出巢了。
何鹿吃得差不多,决定回去,可惜想要在街头拥挤的候车人群中打车非常困难。她不想在这里干等,又去附近转悠了圈,再回到候车点天色已经暗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何鹿捕捉到几次,自己看过去,别人就收回了目光。她不自在地悄悄摸了摸嘴巴边,怕吃东西没擦干净嘴。
摸了几圈也没什么,只好作罢。
终于排到前面,过会儿就能上车,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一拍。
何鹿回头。
身后是街边已经亮起的灯柱,女人立在灯下的暗影,简单的白t和笔直修长的牛仔裤,长发略微乱了点,透过傍晚尚未落下的夕阳,发梢浸出一点汗,单肩挂着一个牛津包的背带。
“你……”
何鹿迟疑开口,奇怪她为什么拍自己。
“这个,”女人摊开左手掌,“你的。”
很奇怪,她一身刚运动完的气息,说话却很稳,嗓音淡淡的,却不显寡淡或疏离。
何鹿惊讶得看着自己的海贼王钱包,忘了说话。
“还有这个。”女人又摸出一个手机。
何鹿啊一声,条件反射一摸侧兜,果然,空了。
“怎么会……我……”她几乎语无伦次。
“看看你的包。”
何鹿卸下背包,拿到前面一看,当场惊呆,背包不知不觉被人拉开拉链,怪不得里面的钱夹会在女人手中,更别提侧兜毫无防范的手机。
也怪不得一路总觉得有人看自己,背包开了那么大口子,是个人都看得出她被偷了。
“一点感觉没有?幸好这贼嫩,我追上去吓他几句就把东西全给了我,算你走运。”
女人的声音依旧淡定。
何鹿很丧。
旅行第一天的好心情,多云转晴没多久,便直接踩空,坠入了地心。
何鹿一边丧着,一边重新装好钱夹和手机,拉好拉链,像怀抱现金一样把背包放在胸前,即使看着有点滑稽,至少安全,她跟女人说了好多次谢谢。
“真不知怎么感谢你。”何鹿看了下有出租车过来,犹豫要不要上,但恩人就在眼前,人家帮自己追回了钱包和手机,出一身汗,哪儿好意思只是口头说说。
她左右看了下,提议道:“要不我请你吃饭吧,那边有——”
“不用。”
“这哪儿好意思……”
“听我说完,你可以帮我一个忙。”
何鹿有了精神:“什么忙?”
女人上前小步,隐在昏暗暮色中的面容终于出现在光晕里,皮肤很白,在偏暖调的街灯下却约有凉意,眉眼干干净净,眸色很深很亮。
说不出是出于对恩人的感激或者对她好听声音的第一好感,何鹿竟觉得惊艳。
“蹭个车。”女人头微微一偏,示意后面排队的人群,“这会儿出租得靠抢的,排队回去估计天黑了,先去你的目的地,再去我的,车费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