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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大雨瞬间将地面染色,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段桦棠独自走在空路上。
他暂时不想避雨,因为不想让人注意到他无声的眼泪。他知道自己没出息,可他打了一星期腹稿,还没来得急跟嘻羊羊坦白,就发现自己已经出局了。满腔委屈泛上心头,段桦棠用力抹了把脸。手机不合时宜的震了起来,看到是嘻羊羊的语音邀请时,他挂断了。
可嘻羊羊一遍又一遍打过来,仿佛只要段桦棠不关机,他就一直打。段桦棠还是心软了,或许嘻羊羊只是抱着一种见好朋友的心态见他,从来只是他自作多情,他又为什么强迫嘻羊羊为此买单呢?
段桦棠接起电话,但嘻羊羊没有出声。
取而代之的,是一把伞稳稳地挡到了头上,为他遮风挡雨,一如当日。
段桦棠转过头,看到握着手机的牧觉。
那是他想象中,嘻羊羊看他的眼神。
段桦棠任由牧觉牵着,乖巧得像是被他认领回家的小猫,准确来说,是领去酒店。
牧觉订了两个单人间,等段桦棠洗完澡,两人面面相觑。
“……嘻羊羊?”段桦棠忍着现实与网络重叠的微妙错乱感,认起了亲。
“嗯,”牧觉认真点头,“你好,蛋花汤。”
“啊。”
“没让你失望吧?”牧觉的语气很小心,但他的眼神深处又藏着光彩夺目的自信,含着金汤勺出身的少爷,向来是不缺自信的。
段桦棠客气的恭维:“没有没有。”
紧接着又是一阵子的沉默。段桦棠虽然跟嘻羊羊网上聊得很开,甚至还做过许多亲密的事,但真见了面,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记得你上次说,见面后要跟我说什么话的。”
“还没到时间,明天再跟你说,”牧觉笑了笑,反问,“你呢?”
“我……我也明天说。”
牧觉伸出手,想摸摸他头顶,可对方无意识的一僵,让他很快收了回去,
“淋这么多雨也累了,你先休息吧。”
段桦棠听着关门声,感到很抱歉。明明牧觉就是嘻羊羊啊,可他怎么……
他翻阅起与嘻羊羊的点点滴滴,试图重新唤醒自己的感情,可他越看越觉得烦躁,为自己疏离的表现不满,为情绪难以带入嘻羊羊本人懊恼。
仿佛是因为错认消耗了太多精神,此时的段桦棠很难体会到本该有的感动。忽然,手机一震。
嘻羊羊:别急,不适应是正常的。
嘻羊羊: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足够再重新认识。
顷刻间,所有的压抑烟消云散。对方熟悉的口吻,让段桦棠将两人的形象重合起来,他蒙上被子,心底陷了一块。
蛋花汤:那我们现在就认识起来,好吗?
段桦棠发起了语音邀请,这次,他听到了嘻羊羊的原声,好听得像大提琴奏响的乐章。他们聊着聊着,聊到段桦棠打起了哈欠,牧觉叫他早点睡觉也不听。段桦棠听到牧觉的呼吸声渐渐变沉,但还是忍着困意跟他聊天。
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有多好。段桦棠满心欢喜,舍不得睡觉。
嘻羊羊说错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很少、很少了,或许明天就是离别。段桦棠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枕着牧觉安稳的呼吸声睡着了。
就像是睡在他旁边一样。
大概是因为熬夜了,这一觉睡得很沉,等段桦棠醒来,一看时间也不早了。他还不知道跟牧觉怎么见面,姑且先发了条消息。
段桦棠换上衣服走出房门,牧觉已经走了,旁边的房间空了出来,正有服务员在打扫。他刚走到门口,就有个陌生人在等着他,
“请问,你是段桦棠吗?”
段桦棠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祝你今天一天都有好心情,”她笑着递给段桦棠一块拼图,又指了指路,“往那里走哦。”
段桦棠道了句谢,跟随着她的指引,往前走去。一路上,不断收到路人友好的祝福,他渐渐拿了一手拼图,路人的指引结束了。等待着他的是一辆豪车,司机打开车门,
“上午好,牧觉少爷让我在这儿等您。”
段桦棠上了车,在宽敞的车内拼起拼图,很简单的拼图,他很快就拼好了。拼图上赫然是一个巨大的摩天轮,背景则是闪耀着烟火的夜空,段桦棠问,
“师傅,我们是去游乐园吗?”
“是的,”司机补充,“少爷就在那儿等你。”
段桦棠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
他第一次收到这么多陌生人的祝福,他的身体轻盈,心里却沉甸甸的,牧觉似乎想把全世界的善意都送给他,他怕装不下。
牧觉简单的说了句早上好,段桦棠就有些不敢看他。
牧觉带着段桦棠走vip通道,打算先去家餐厅吃早中饭,段桦棠牵起了他的手,对方愣了下,随机反握住他,将五指牢牢插入他的指缝,手心相贴。
段桦棠问
', ' ')(':“我们要去坐摩天轮吗?”
“嗯,等晚上去。”
所以他的话,也是晚上说么?段桦棠忍不住地想听。
在vip通道的加持下,段桦棠和牧觉玩了许多设施,他玩得腿都酸了,走路都慢了起来却还想继续。
牧觉提议去喝下午茶,段桦棠欣然同意。
两人找了个甜品店坐了下来,段桦棠看到价格一阵恍惚,紧张的算了算自己从昨天到现在的开销,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哗啦哗啦响。
响得连牧觉都听到了,他有些好笑:“怕什么,又不要让你付钱。”
“不不,还是要给的。”段桦棠坚持。
段桦棠穿得多,薄汗粘在身上,到了空调下一阵凉爽,他点的草莓冰淇淋杯很快上来了,一口咬下去,清香的草莓混合着柔滑的冰淇淋,他忍不住眯起了眼。
段桦棠看到牧觉盯着自己,发现自己鼻尖上沾到了冰淇淋,他正抽出纸巾擦拭着,听到牧觉略有些奇怪的问题,
“你喜欢吃胡萝卜吗?”
段桦棠想了想:“虽然很营养,但是我不喜欢那种味道。”
牧觉很快就吃完了,他就撑着脑袋看段桦棠吃。段桦棠越吃越慢,因为他小腹出现一丝坠痛,他只当吹着空调又吃了冷饮着了凉,跟牧觉说了句不好意思,就去上厕所了。
段桦棠可不像把好好的时间浪费在拉肚子上,直到他褪去内裤,看到一抹红。它鲜艳而刺眼,躺在裤底,让段桦棠一时理解不了它的含义。
直到又是一阵坠痛,一根鲜红的血丝从花缝落下,昭彰地淌到内裤上,雪白的腿根处沾上了淅沥的血迹,透着残酷的美感。
他如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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