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人拿这个地面上生的茵陈让你饱用,想必你已经受过它的苦楚。”伊诺在面具后低沉的说道:“那么这里是否还会生满恶草和风茄?”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细微的喘息声,听起来不像是个年轻人的声音——但他确实是个年轻人,距亚利克斯从他人的记忆中所知,伊诺并不比自己或者维尔德格年长太多,也绝对不会超过煦德,因为他的生日恰好在一个落雪的圣哲感恩节,圣殿骑士团一直困居在与撒丁西北角遥遥相望的奇迹群岛,去掉几个不可能的年份,伊诺现在的岁数就很好推算了——护照就不必看了——那上面大概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地方。
亚利克斯漫不经心地在心里计算着伊诺的正确年龄:“我愿意种点香柏树,皂荚树,番石榴树,和野橄榄树,也许会有青翠木, 但也不能制止荆棘,与蒺藜在它们中间生长——何况或许要凭靠它们防卫盗贼。”
“只怕那些刺反会伤到主人,为何不种点葡萄与牛膝草?它们既可以安抚你的心灵,亦可安抚你的身体。”
“若是荆棘伤人,我会自行将它拔起焚烧。葡萄与牛膝草?也许会的,撒丁人从不拒绝对自身有益的事物。”亚利克斯微笑着回答道:“只要它们并不贪婪如王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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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没听懂。”尾随在两人身后,距离越拖越长地维尔德格喃喃道。前面两个家伙简直就像是漫步在大图书馆里的老学究——这个认知让他本能的头痛。
“茵陈是一种苦药,恶草是一种顽强、有毒的野草,风茄的植株有剧毒会使人呕吐,但具催眠作用,为古老的麻醉药剂。”坐在他肩膀上的湖安娜以心灵感应的方式说道:“我想那个圣殿骑士是在警告亚利克斯,不要继续利用这个岛屿行恶事——无论是要做什么。”
“我觉得这儿很好。”维尔德格嘀咕道:“亚利克斯也是。”
“我也是。”胡安娜表示同意,一边抓着死灵骑士苍白的头发爬上他的头顶:“但我们已经死去,而伊诺至少还活着。”
“香柏树,皂荚树,番石榴树和野橄榄树,都是好的。”虽然在大学与亚利克斯地填鸭式教育中这些都有涉猎。但和极其擅长记忆与调用资料地亚利克斯相比。维尔德格更多地是凭借过往地经验与这个躯体地本能与死灵骑士固有地传承。那些不是很常用。也就是与暴力不怎么有关地知识都沉淀在识海里。需要加以提点才能想起:“而青翠木是月桂。曾经地异教象征。荆棘与蒺藜——指地是被审判与被背弃的……”
葡萄曾被用来代表圣哲。牛膝草代表地是灵性地洁净。而对空间。肥料。阳光……等等生存资源充满了独占欲。令地其他植物难以与其共生地王莲——象征着什么伊诺也应该有所明了。
维尔德格。曾经的年轻暴徒轻微地卷起了嘴唇——家族中也经常会使用各种外人根本无法理解地暗语——啊啊……但比起充满了钞票油墨。硝烟以及血腥味儿,令人振奋地前者。这种文绉绉地暗喻只有令死灵骑士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可怖地文学与历史课——如果不是有胡安娜在。它们差点儿完成了半个西撒丁的家族成员与警察想干得事儿——将维尔德格利埃里折磨致死。***
亚利克斯不置可否的态度让伊诺在心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王储的邀请或许也只是为了预备一个推脱责任地理由——既然身为圣哲最虔诚的仆人也无法净化这里。那么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的亚利克斯自然也是对此“无可奈何”——也就是说。今后这里还是会继续出现一些诡异的事情……但以他个人而言确实是无能为力。而且这里并非是奇迹群岛的一部分。而是撒丁的国土。另外作为收回地领地。按照传统法来说。应当属于撒丁王室所有。因为这里原本就是从王室领地中分封出去的一部分——这是教廷也无法直接插手的地域。
他刚才做了一次尝试。尝试将罗莎莉娅地兄长引领到光明而正确地路途上来——这次他失败了。不过只要有机会。伊诺依然会尝试着让这个年轻人完全地从黑暗地阴影中脱离出来——他仍是可以挽救地。伊诺转过头去凝视着那张生机勃勃的,美好而俊朗的面孔。还有瘦削但健康的身体。肩膀宽阔。腰背挺得笔直。有力而修长地双腿。灵活地手指——如果就这样放纵着他堕入邪恶的深渊就太过可惜了……真地非常可惜……如果自己能够拥有这具躯体。虔诚地心与完美身体的结合……
他看到亚利克斯愕然地望向自己,才现自己居然出了一声无比凄惨的哀鸣——因为他发现那个真实且鲜明的罪恶的念头竟然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将其反映在思想中的——即便是他的胸膛从中间裂开,再从那道血淋淋,黑洞洞的缝隙中爬出无数魔鬼也不会令他比现在更加惊骇,恐惧与痛苦了……
再也无法承受这种打击的圣殿骑士痉挛着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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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利克斯伸手抓住了差点掉进内湾中的伊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