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人们知道,这些有着显赫姓氏的存在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具有肉体的低贱需求和精神上的种种弱点。她在一个小时之内毁掉了整个贵族阶层和王室数百年来牺牲了无数幸福与自由换来的高贵与神圣。
当时的国王陛下公开接见了王储的情人,从此王储的情人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各种社交场合,王室成员以及贵族们没有人再与王储妃说话,她的活动遭到极大的限制,一些重要的会议与巡游更是没了她的影子。
这些行为与思想在常人的眼里匪夷所思,但在王室成员的眼中却是理所当然。
而自己能做到的也许还不如威灵顿王妃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莉莉的眼眶有点发热,她知道劳拉的用意——她和巴巴拉一样,是个好人——但她无法因此而感谢他们。
他们将丑陋的现实摆在了她的面前——赤.裸.裸的。一点儿幻想的空间也不给她预留。
劳拉拈起那片薄荷叶,慢慢地放到牙齿间,过度的刺激会令人感到疼痛,但至少可以令人清醒。
别人也许不会明白劳拉为什么要将冒险将这本尚未出版的传记交给莉莉阅读——但她希望这个爱着撒丁王储的少女可以就此明白一些事情——莉莉是一个热情,爽朗,纯洁但有时会太过天真的小女孩,看着她就好像看着曾经的威灵顿王妃或者自己,后面的一个已经死去一个则是泥足深陷,但至少这个小姑娘还有选择的机会。
选择放弃——正如自己将要做的。
“我马上就要回罗斯了。”劳拉突兀地说,她吐了一口气,将剩下的饮料一饮而尽。
“再会了,莉莉。”她动了动嘴唇,才发现无论是说一切顺利还是万事如意都不怎么合适——最后她只得留给莉莉一个苦笑。
咖啡馆的门上挂着铃铛,进出的时候叮当作响,劳拉这里刚在保护者的帮助下坐进车内,就听见铃铛再一次响起。
她转过头去——一个高瘦的男子正在推开咖啡馆的门,劳拉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好看向劳拉。
“费力……”劳拉悄声说。
“格林小姐,需要停车吗?”听力敏锐的司机问道,同时迅速起步的车子放缓了速度。
“不,不了。”劳拉说,然后她放低了声音:“有时候,错过一英寸与一英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原本有可能的话,劳拉很想感谢一下这个家伙,如果不是他足够仔细的检查与冷静及时地处理,她很可能因为折断的肋骨刺伤胸膜壁层和肺组织而出现气胸、血胸等严重并发症而死亡。虽然他的“冷静与细致”很伤她的自信——不过很意外地,他竟然是个很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家伙——就算平常的时候他看起来就是个小气又刻薄的沙文主义者,在那个时候也很像小女孩幻想中无所不能的英雄。
可惜的是劳拉.格林脱离小女孩至少也有8.9年的时间了。
理智有的时候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精干的女记者收回自己的视线:“请尽快赶到机场,。”
“费丽西亚”还在她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呢。
***
“劳拉.格林?”费力看了一眼莉莉对面的咖啡杯,里面的残渣集中在杯底,饮用这杯咖啡的人有着用咖啡匙不断搅动咖啡的习惯——按照心理学的解释,有这种习惯的人善于表现,狂妄,傲慢——一点也没错。
“嗯。”
莉莉心不在焉地吸着奶油雪泡,看上去甜蜜而丰满的东西,吃起来却感觉不到什么。
“朗巴尔先生,您并不希望亚历克斯和我在一起是吗?”
“……我想我并没有这样说过。”
“您很支持我的课余工作……不是吗?”小姑娘很勉强地弯了弯嘴角,笑了笑:“贝弗里的诱惑简直就像海里的沙子那样多——即便我没有做什么,随着米高的演出我也会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报纸上的……那不是什么好事儿——王室成员,至少也必须是出身于名门望族的处女,没有恋爱史,没有丑闻,羞怯,腼腆,本分……那才是您们所需要的王储妃。”
……
“莉莉,”费力平静地欠了欠身,:“我们应该回去了,殿下会担心的。”
***
“亚历克斯?”
莉莉仰头看着悬停在场馆中央的钢索天桥,这座只是为了拍摄以及维修所需而设置的伸缩天桥已经成为亚历克斯的专署包厢了,他总是喜欢在那里处理文件以及观看彩排——在也许会令一般人罹患恐高症的八十英尺高空。。
现在彩排的人员还没到,场馆里安静极了。莉莉的声音不断地从彼端传至此端,又从此端传至彼端,但传至目的地的部分已经是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