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时,耳边回响的都还是林明晰之前说的诺。
她迷迷糊糊的坐着不动。
屋子外很快就响起了人说话的声音。
像是要进屋来。
似是怕她紧张,身旁一直跟着的丫鬟低声道:“按规矩,新房里是要来些人陪房,跟新娘子叙话的,来的都是林大人特意请来的官家夫人小姐,俱是和善性子,夫人不必紧张。”
苏沅被她口中自然的夫人二字震得忘乎所以。
一时忘了反应。
等她回过神来,外头的人已经进来了。
大喜的日子,再不识趣的人,也不会赶在这个时候找晦气。
再加上来人或夫或父,都是想与林明晰交好之人。
故而虽大家跟苏沅都不是很熟,言语间也都是字字客气,说的也全都是合宜的话。
苏沅隔着个盖头听人说笑打趣,时不时的跟着凑两句热闹,场面倒是一直热络,不曾冷清。
过了一会儿,一个听起来利落大气的女声笑道:“算算时辰,咱们的新郎官只怕是要来揭盖头了,咱们这些闲杂人,要不还是散了?”
她话音落立马就有人笑了。
“哎呦我的宣姐姐,你只想着不能打搅小夫妻相处浓情,可你也别忘了自己来此的任务啊!”
“你一会儿还得给新人贺词呢,咱们也等着瞧新嫁娘,还不到时候,哪儿能就这么走了?”
被叫做宣姐姐的女子嗨了一声,好笑道:“光顾着乐呵了,倒是把这事儿忘了。”
她说着自然的拉起苏沅的手拍了拍,笑道:“林夫人别见怪,我这实在是年纪大了记不住事儿,为了贺词不出错,我可是前前后后背了不知多少遍,我家院子里养着的那个鹦鹉险些都被我念魔怔了。”
“一会儿我肯定好好表现,定不让你失望。”
这人话说得风趣,苏沅撑不住笑出了声。
“姐姐说笑了,您能赏脸前来,已是荣幸,怎会……”
苏沅话没说完,屋子里就响起了笑声。
苏沅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握着她手的女子道:“傻姑娘,我家丫头比你尚大些,你怎能唤我姐姐?”
苏沅尴尬的僵在当场。
心中万幸此时没人能看得清自己的表情。
说话的女子笑着从手腕上扒拉下两个水色通透的镯子,一左一右的戴在了苏沅手上,笑道:“不过既是担了你这声姐姐,礼必然不能少,这镯子乃是故人相赠,如今给了你,倒是相得益彰,也不算我白占你的便宜。”
苏沅刚想推辞,她就握紧了苏沅的手,看似不经意的在苏沅的手心划拉了几下。
苏沅当即愣住。
她宛似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笑呵呵的起身道:“吉时到,请咱们的新郎官进门吧!”
林明晰进屋时,屋内笑语不断。
屋子里未出嫁的千金都事先回避了。
剩下的妇人长辈无心刁难,凑趣似的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就放他到了苏沅的面前。
苏沅本已不紧张了。
可随着林明晰走近,不知为何左手和右手又开始打结。
她僵硬的低着头不动。
少有如此老实的时候。
林明晰见状笑笑不言。
按旁人的提示,一步一步的做完所有流程,拿起放在一旁的如意杆,轻轻的掀起了苏沅头上的盖头。
今日之前,人人皆知状元郎俊美无涛,才华满溢。
却无人见过苏沅。
所有人都在猜,能将林明晰抓得死死的女子到底生了张怎样的脸。
如今得见,屋内响起低低的吸气声,惊讶之下又是理应如此的恍然。
这二者相配,才当真是对上了皇上特意赏赐的字。
天赐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