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修府上,烛火通明。
头发花白了大半的闫修坐在上首,下边摆了数十张椅子,落坐的却不足三人。
闫修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意味不明地看着空着的椅子没出声。
郭塘注意到他的神色心里打了个颤,起身道:“闫公,此时情形特殊,为不引人注目,各位大人低调行事也是好的。”
闫修冷冷地呵了一声,不屑道:“低调行事?”
“他们究竟是为低调行事,还是觉得我这艘船要沉了早早地躲开避难?”
郭塘看着空荡荡的议事厅内,口中生涩说不出话。
早些年为得闫修一见,前赴后继不知多少人绞尽脑汁地花心思砸银子,能有荣幸进这议事厅的,走出去腰杆都比别人直。
可今日闫修早早地让人传了话出去,说在此议事。
临到了了到场的人却屈指可数。
与当年的鼎盛之像形成鲜明对比。
无声讽刺。
郭塘心里也很恼火,只是如今形势不必当年。
闫修的话再难有从前那般的影响力。
别人会这样做也不意外。
他压下眼中焦急,低声道:“见风使舵乃是人之常性,您何必为此动怒?”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还是要想法子将南家旧案的事儿妥善解决,就算不能组织南家翻案,也一定要想法子将当年误判的责任推脱到别人身上。”
郭塘艰难地停顿了一下,苦笑道:“咱们如今不宜再惹上任何祸患,否则……”
“皇上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皇上这些年一直没闲着。
明里暗里不知换了多少法子来削弱闫修手中的势力。
最让人恼火的是,每每皇上下手时,都能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让闫修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反应的余地。
闫修培植多年的势力被皇上剪除了个七七八八。
他本身在朝中民间的威望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闫修与其幕僚之前还想着,干脆不与皇上对这股劲儿,趁机蛰伏几年休养生息。
可谁能想到,这个要命的节点上南家旧案被人翻了出来。
南家一旦翻案成功,势必会牵扯出闫修当年的暗算手笔。
不光是皇上容不下闫修。
只怕是这满朝文武,民间百姓,无一人再想让他活着。
闫修眼中冷光闪烁攥紧了手中的佛珠没说话。
性子较郭塘更为沉稳的贺然迟疑了一下道:“魏长安那边,当真无旁的法子了?”
郭塘眼底生怒,摇头咬牙。
“此人软硬不吃,极为棘手,贸然接触多了,只怕会传出对咱们不利的谣言。”
他之前去吃了一次闭门羹。
随后又找了几次机会与魏长安搭了话。
可魏长安年纪不大,口风紧得像个怎么都撬不开嘴的蚌壳。
郭塘前后被噎了不知多少句诛心的话,最后愣是一句有用的都没能打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