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晰靠在椅子上默了一瞬,低着头轻得听不清地笑出了声。
林明晰头一次求自己办事儿,苏沅自然不会把事情搞砸了。
她当即设法给在行宫造船的天一传了消息。
天一办事效率很高,次日一早就将她想要的消息整合成密信送到了苏沅的手上。
林明晰下朝回来,正好就看到她捏着一张纸不住地皱眉。
桌上不知为何还散落着一堆看起来很是眼熟的荷包符纸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苏沅之前都保存得很好。
可今日却拆得七零八落的散得满桌都是。
林明晰见状眼底升起一股晦色,走上前问:“这是怎么了?”
苏沅将手里的信递给林明晰,微妙道:“你瞧瞧这个。”
信上将吴家太太的三族家谱都写了个清清楚楚,那个被林慧娘奉若神明的神婆底细,也赫然在列。
看林明晰盯着信纸不吱声,苏沅趴在桌子上若有所思地说:“若是消息不错,那神婆本就是吴家太太的亲戚,刚入京不到半年,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压根就不是娘所说的那般厉害,吴家本是经商之家,在京中不算出挑,只能算是小富之家,这两人若是因亲戚之故结合在一起弄虚作假骗人倒是也说得通,只是……”
苏沅意味不明地顿了顿,幽幽道:“京中豪富之家无数,怎么就看上了咱家?”
苏沅手里有些资产,只是到底有多少,除了她本人林明晰都不清楚。
林家夫妇更是无从知晓。
在外人眼里,林家顶多算是个京中新贵,家底薄得不可多看。
稍有底蕴些的人家,都不带抬头多看林家一眼。
这样的林家按理说不起眼,也不至于会招惹骗子上门。
除了……
苏沅目光幽幽地看向面露凝色的林明晰,要笑不笑地说:“我思前想后,怎么觉得此番我是受了你的牵连?”
林明晰不知想到什么捏着信纸的指尖微微一僵,苏沅见状冷笑出声。
“天一都跟我说了,我那日吃的药里有能少量朱砂,偶尔吃了少许不见得会死,但是吃多了就算是侥幸不死,也会落得个终身卧床养病的下场。”
“娘那日张嘴就说要让我一日三顿,次次不落地连着吃上三月,三个月吃下去那么些好东西,我不死也只能变成个废物,届时别说是怀孕产子,只怕是连坐起来说话都得费劲儿喘气,这哪儿是想让我早些怀孕?分明是巴不得我别活了赶紧死!”
而苏沅跟吴家素无往来,也不可能结仇。
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就是她受了旁人的牵连。
苏沅气得黑着脸咬牙:“吴家有个刚满十五的娇俏女儿,尚未婚配,你说,吴太太费心如此设计,是不是想给自己招一个良家贵婿?”
“林明晰,你可能被人看上了,你知道吗?”
苏沅的猜测看似天马行空,可实际上却是唯一能说得通的解释。
林慧娘入京后很少外出走动,在京郊寺庙中偶然结识了吴家太太后,最近两月外出次数才多些。
两家夫人相伴外出上香求佛,这本不是什么出奇的事儿。
可问题在于,天一送来的信中提及,吴家太太在京中定局几十年,鲜少外出礼佛。
在与林慧娘相识后才一月三次不落的相伴而去。
刨除这两人相见恨晚的可能,能让人信服的理由就是吴家太太有算于林慧娘,想从林慧娘的身上得到什么。
天一的消息送来后,苏沅心里咯噔一响,立马就找人检查了一番林慧娘最近给自己送来的符纸荷包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林慧娘往日经常从各处求了带回来。
苏沅想着一张纸一个荷包也算不得什么,为不让她失望,多会放在身边显眼的地方。
而她刚刚请来的人仔细将每个密封的荷包打开查了一番,发现荷包夹层中大多都掺杂着对人体有害之物。
这些毒物一时不显害处,可若是苏沅长年累月地放在枕头底下,随身带着,对她的害处是显于无形的。
时间长了苏沅的身子就会越来越弱,一着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危。
也就是说,苏沅在不知情的时候,差点就被人害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