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胖子之前是在城里的一家酒楼后厨做工的厨子。
可后来那酒楼开不下去了,他就没了活儿,家里一家老小张大了嘴等着吃饭,他实在是没了法子,就去求了身为舅舅的塞秋。
塞秋为人老实本分,干活儿也利索,不管是耕地还是修路,他都做得很好,渐渐地就混得了个管事的职儿。
他负责从民间征集百姓来做工,找人的时候,顺手把田胖子塞进来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儿。
田胖子顺利到了这里混了个厨子的活儿。
没隔着几日,他妹夫也来了。
他老娘说是感念塞秋的恩德,主动说了不要工钱,每日自发地到这里帮忙。
这本是好事儿,田胖子一开始也老实得很,可后来手脚就不太干净,总是想着从这里顺点儿什么。
后厨每日做的东西多,随意少点儿也轻易察觉不出来。
可田胖子心大,手也黑,起初只是敢小偷小摸往衣裳里塞点儿碎肉散米,日子长了壮了胆子,就开始明目张胆地偷油米面肉。
大叔说着面露鄙夷地啧了一声,双手比画出了一个大小,唏嘘着说:“有一次我亲眼撞见他拿了这么长一条肉回家去,还非说那是他自己花了银子买的。”
“可长了眼的人都瞧着呢,自打他和他妹夫来了这里当厨子,他家里那几口子养得个个都是膘肥体壮的。”
“可咱们每日能吃到的米饭变成了米粥,馒头也从拳头那么大,变成了小娃娃的拳头,碗里的肉就更是不用说,一日比一日的少,这些没了踪影的东西,不是被他们一家子拿去偷着吃了,还能是什么?”
塞秋发现吃食上出了问题,接连敲打过田胖子数次。
可田胖子死不悔改,前几日因偷拿了半袋子米回家被塞秋逮了个正着,塞秋一怒之下就说要把他赶出去。
可田胖子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好差事,他怎么可能会愿意被赶走?
他老娘还有家里怀身大肚的媳妇儿,颤颤巍巍地跑来哭着喊着求情,甚至还说把家里的老房子卖了,换成银子来补这个空缺。
塞秋跟田胖子的老娘是亲亲的姐弟。
据说塞秋的爹娘死得早,还是吃着田胖子家的饭长大的。
一把年纪的老姐姐哭着喊着地跪着求,差点为此就要去上吊了,塞秋一时不忍不得已松了口,破例让田胖子留了下来。
田胖子一家办事儿虽不厚道,可塞秋人不错,待大家伙儿也实在。
这事儿他虽是没说,可众人平日里得了他不少好处,索性就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睁眼装瞎,索性就装作不知道。
周安等人也不知情。
大叔说着满是唏嘘地叹了一声,幽幽道:“塞秋人不错,可惜就是摊上了这么一家子吸血的亲戚。”
“小时候吃过姐姐家的饭,长大本事了,就得给那贪得无厌的一家子收拾烂摊子,要我说啊,姓田的这一家子要是能早些死了,塞秋的好日子就算是真的来了。”
“这家子要是不死,他这一辈子都别想过上安生日子。”
“您看,这次的事儿指定是田胖子干的!”
“今日死的那两个,都是之前说他偷东西的证人,这不是心怀怨恨杀人灭口是什么?”
大叔的话显然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周遭的议论声也比之前更大了些。
林明晰找了个由头起身离去,走到帐前正巧看到周安出来。
周安见着他来了,赶紧快步上前,小声说:“大人,里头的人都觉得此事是田胖子做的,田胖子也……”
“那你觉得呢?”
周安懵了下,茫然道:“我?”
“对。”
“所有人都在说,此事与田胖子脱不了干系,你也是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