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没真实放过牧,也不知道放牧的人家是如何圈养牛羊的。
不管是上辈子在电视里看到的牛羊成群,还是眼前所见的数不清。
她唯一能分辨出来的就是羊脑袋和牛的脑袋不一样,还必须得是凑近了看,否则全都混合在一起,那就只能看到黑白的小点点在眼前来回晃,压根就分不清哪儿有什么不同。
每一张长满了毛的脸,在她的眼里大约都是一样的。
故而虽是惊讶于此地人均拥有的牛羊之数过分惊人,她一时倒是也没来得及想到别的。
天旭也分不清浑身都是毛的牲畜到底哪儿长得不一样。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不同人家饲养的牲畜,都是有各自不同的标记的。
天旭挥手示意另一人在挂了帘子的门前守着,自己则是飞快地小声说:“咱们一开始到这里时看到的牛羊身上是标记各有不同,可见不是出自同一户人家。”
“可咱们到了这里后,我留意多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的牛羊耳朵上的标记都是一样的。”
“毫无差别。”
牛羊多是在荒原上放养。
牧民一大早踩着日光把家里的牲畜驱赶到开阔之处,放任牛羊自行觅食,等天色晚了再把牲畜都赶回家。
虽是省了给牲畜寻吃食的麻烦,可放养的弊端也很明显。
那就是一旦不小心混在了一起,那就谁也分不清了。
毕竟人靠着肉眼无法辨别牛羊的美丑,牲畜之间大约也难以辨别自己的家门在何处,自己的主人又是谁。
混在了一起就会变成乱局,也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可人在困境和麻烦中,总是能想到不同的智慧。
为了避免这种麻烦的产生,牧民就想出了个法子,用一种特殊的颜料在牲畜的耳后打上特有的标记。
这种标记是各家独有的,不会重叠,也绝不会发生误认的情况。
而且逢雨水不化,打上去后就会和牲畜的血肉长为一体,也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万一不小心牲畜混了群,只要靠着这个标记就能各自寻回各家的,绝不会认错。
天旭仗着自己的眼力好,一路走一路看,看到的画面简直让他的心都跟着颤了三颤。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苏沅的神色,见她没有动怒的意思,咽了咽口水难掩紧张地说:“而且我见过这个标记。”
“嗯哼?”
苏沅至此是真的有点诧异,好笑地说:“你见过?”
天旭心虚地点了点头,踌躇了片刻才说:“那是云家的标记。”
苏沅的表情瞬间空白。
云家?
云家满门除了一条在门前的老狗可能还活着,其余但凡是个会喘气的都在断头台上送了命。
到现在说不定连死人的骨头渣子都烂没了,怎么可能在这里养着这么多牲畜?
大白天里难不成还见了鬼?
苏沅干巴巴地挤出个笑,幽幽道:“你在跟我开玩笑么?”
“怎么可能?”
天旭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听起来有点不靠谱,可云家在怀北纵横数代人,作恶深远。
云家也曾是怀北城内豢养牲畜最多的富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