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卫还没出发之前,就收到了一封来自苏沅的密信。
因为他手中出去的药材本就比市价稍低一些,苏沅在信中说,想让他设法将药价往上抬一小截,争取与大部分市价平齐,这样等怀北的药材或许就能在价钱上占据一点儿不大的优势。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毕竟哄抬物价这种事儿苏沅也是头一次做,心里还没什么把握。
她也没想到,庄卫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好了。
听出苏沅话中惊讶,庄卫无奈道:“这事儿说来巧合,其实也不是我的功劳。”
“您久居怀北想来对外头的消息也不大灵通,其实现在外头的药价已经涨了不少,不用我去筹谋提价,已经是居高不下了。”
苏沅愣了下,奇怪道:“好端端的,也不曾听说有何天灾,药价为何会涨?”
见她是真的不知情,庄卫为难地停顿了一下,轻声说:“虽是不曾有天灾,可最近可能是要起人祸了。”
药材这种东西,算得上是民生根本,不可或缺。
可药材特殊的用处注定了没有太多的涨价空间,若无天灾人祸,大规模用得到的地方并不多。
苏沅听出庄卫话中凝意,默了一瞬突然说:“冬青,你带着修然去下头玩儿。”
冬青应声而起,拉着林修然说:“小少爷,咱们走吧。”
林修然是个懂礼数的好娃娃,在外人面前尤甚如此。
虽是被打搅了下棋的乐趣,却也没多说什么,乖乖地站起来跟着冬青往外走。
门板被拉回去合好,屋内再无他人。
苏沅若有所思地看着庄卫,凝声道:“你说的人祸,是什么意思?”
庄卫苦笑着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
“最近两年塞外诸族不太平,虽不起大范围的战事,可小打小闹的摩擦一直都不少,我听说草原上的可汗召集了草原上的三十部族,有可能会在今冬挥师南下,试图夺取我朝疆土。”
战事虽没真的一触即燃,可消息灵通的人们已经从逐渐紧绷的风中捕捉到了让人不安的风声,暗中开始为此做出筹备。
一旦战火开燃,想在乱世活下去,第一要紧的是粮草。
第二就是药材。
所以在半年前起,药材的价格就在无形上涨。
苏沅讶然之下打断庄卫的话,震惊道:“怎么可能?”
“我听林明晰说中原安顺百年无战事侵扰,皇家与草原诸部多年前就达成了两不干扰的协议,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传出这样的风声?”
“是不是弄错了?”
庄卫苦笑摇头,说:“大约是不错的。”
“虽说我朝与异族有协议,可协议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想遵守时就是金规玉律,一旦有人想反悔违约,也不是什么可限制人的条件。”
“半年前起,这样的风声就开始向外传开,不少有家资得了消息的人都在暗中囤积粮草药材,所以我借着这股风把药材的价格往上抬了一截,倒是也没被人发现什么端倪。”
毕竟哪里的药价都在涨,他涨的那一点儿幅度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谁也没心思关注。
见苏沅沉着脸不说话,庄卫轻轻叹气,小声说:“主子,怀北地处边塞,邻近塞外草原,一旦真的起了战事,这里极有可能会成为第一线。”
“您在此处待的时间久了不妥当,要不还是……”
“你别说了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