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装得死醉,被一条多出来的手扶住胳膊也没什么反应。
天旭心里咯噔一下,故作不悦地打开他的手,不满道:“关你什么事儿?”
“赶紧滚开!”
杨副将得了无理蛮待也不生气,好性子地笑了笑说:“我不过随口一问,这位兄弟何必如此动怒。”
“明日咱们就要发兵怀北,大事当前,你们还是谨慎些好,免得万一在外头遇上什么不安分的,不说伤着,平白惹得一肚子的火气也是不好的。”
他话说完扶着苏沅的人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下,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苏沅的胳膊,等人站稳后立马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没半分越矩。
他当真是和气得很,挥手示意想追上来的人都退后,没好气道:“你们要是觉得守城门太轻巧,有闲工夫不如去东城门闸草喂马!”
追上来的人被斥了一句不甘心地退回去。
杨副将又亲自把天旭等人送得入了城门,看着人走远后才把手缩回袖口若无其事地折返回去。
先前被他呵得止住脚步的人见此,忍不住说:“杨副将,分明是他们坏了规矩,你为何还如此偏帮?”
杨副将意味不明地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冷笑道:“不错,他们是坏了规矩,可咱们能拿他们如何?”
问话的人猛地顿住哑口无言。
杨副将呼出一口气才说:“将军已与可汗达成协议,巴尔部的人也早已入驻到了此处,你觉得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将军会为了这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去得罪最是护短不讲理的巴林将军?”
“要真是让你们把人押到了将军面前,只怕受责的不是他们,而是你们!”
顾云为了达成自己所谓的大计,不惜频频对巴林将军让步。
如今在这城里,两军虽说是盟友,可自己人的地位却远远比不上外人。
头先是被气糊了脑子,这会儿经他这么一提,刚刚还怒火焚胸口的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见他们面露悔色,杨副将无奈一叹,说:“万幸这事儿没闹大,除了你我谁也不知。”
“你们机灵些,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我也不会对将军提起分毫。”
被提点到的人忍着后怕赶紧低声说谢。
杨副将摆手呵了一声,翻身上马说:“好了,以后招子都放亮堂些,省得什么时候犯了要命的忌讳都不知道。”
他叮嘱了几句闲话,又照例骑马在周围巡视了一圈才缓缓离去。
无人察觉任何异样。
城内,苏沅等人入城后就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蹲了下来。
刚刚还醉得不省人事的苏沅手掌往下压了压,示意身边的人凑近些,从袖子中拿出一块多出来的铁令小声说:“谁认识这是什么?”
天旭眼尖,看清后眼珠立马就瞪得鼓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一看他的表情,苏沅就猜到了大概。
她用两根手指捏着铁令,微妙道:“拿着这个东西,咱们是不是就能顺利出城了?”
天旭把脑袋点成了啄米的鸡,低声说:“这是副将可有的军中铁令,有了这东西咱们出城或是在城内走动都不会有人阻拦,也不会被人怀疑身份,只是……”
“这东西您从哪儿得来的?”
要是早有这玩意儿,他们何必冒险在城门口闹那么大的一出?
苏沅想到那只不请自来扶自己的手,心情复杂地嘘了一声,幽幽道:“咱们刚才是不是露了马脚?”
那个杨副将暗中把这东西塞给她,定然是或多或少猜到了他们这群人的来历。
可苏沅反复想了想,也没想清楚到底是哪儿让人看见了底牌。
天旭听完也没琢磨出哪儿不对,正纳闷时,站在苏沅左边的天雨牙疼似的呲了一声,捏着嗓子说:“主子,您的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