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到床上没一会,他就沉陷入眠了。
姜漪先前有注意过,焉济宸的床头摆着各种各样的小瓶,只不过当时还没有现在那么多。
有些都是进口药,她疑惑问柯杨:“这些是治什么的?”
柯杨分成两类,一类治失眠,一类治头疼。
有一件事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几番考虑后,姜漪看出了他的迟疑,选择利落离开卧室,走到楼下客厅,给他说的机会。
柯杨也就不瞒她,直截了当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焉总头疼的毛病一换季或者天气不好,就容易有,但医生检查后,只给出身体没有根源问题的答复,具体应该是出在心理上。”
柯杨说到这,意识到自己逾距了,兜话兜得迅速:“至于心理上的,我不清楚,不好意思姜小姐。”
姜漪越听越皱眉,她摆手说:“没事。”
可她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过焉济宸头疼的问题。
难免地,姜漪想到先前两次,焉济宸就算睡觉,整个人的防备心都极强。
难道是先前经历了什么吗?
见柯杨具体的也不清楚,姜漪便没再多问,抱着疑惑上了楼。
整整一夜,姜漪都守在焉济宸身边。
虽然这是自发的行为,连她自己都没能解释这么做的原因,但就是如此,还能甘之如饴。
很奇妙的感觉。
焉济宸却并不知晓这个情况。
他的梦境越发混乱,有姜漪,有焉铭迦,更有欧阳婧涟……
每一个在他生命轨迹里留下印痕的人都出现了,神情各异地面对着他。
偏偏梦里的焉济宸不过还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他没能力在寒风刺骨的废弃库房里解救自己,只能硬生生地听着绑匪电话扩音里传来的难止哭泣,和声嘶力竭的求饶。
偏偏没一句是提到他的。
焉济宸绝望到甚至是把最后一丝希望都弥留在欧阳婧涟身上。
他们玩得好,他们玩得好,他们玩得特别好。
他就这么庆幸地想着,就这么拼命地挣扎着,她应该会替他求情吧。
可现实总能兜头泼下刺骨冰水。
欧阳婧涟哭着哭着就应了徐冯清的话,疯了似的渴求:“对!先救哥哥!铭迦哥哥!”
闻言的那一秒,当时不过孩子的焉济宸真的感觉到了冰天冻地真的好冷,冷到心脏都在无以复加地疯狂皲裂。
这个世界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渴望他的存在吗?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要过这样寄人篱下的生活?
难道真的要他消失,他们才会满意吗?
他就这么极端地想着。
可他真的想好好活,他就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做个普通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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