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康放声去吼:“你给我滚回来!我话还没说完!”
姜漪连头都没回,直接牵着焉济宸走出了探监室。
而严康被狱警按压着一路不得动弹地往回退,连挣扎都奢侈地再度堕落坠进无边的深渊。
这一场见面后,他们所有经年牵扯的关系彻头彻尾地从根源处割裂。
出来走,该还的,迟早要还。
这才是根本不变的硬道理。
姜漪没带焉济宸回家,而是带着焉济宸来了谈茵曾经待过的,城南那家福利院。
天色阴沉到云翳厚重,光线寂寥地打在两人肩头。
浓雾厚雾的聚集显然是有落雨的征兆。
姜漪其实早就习惯了严康的这种态度,所以她情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不上不下的,倒是卡得心眼生疼。
因为就近搬迁的事,福利院原身其实早就被搬空,曾经孩子玩耍嬉闹的庭院,现在就只剩滑滑梯和一排秋千在风中晃荡。
姜漪知道这边没人,所以她带焉济宸来。
有些话,她想特别挑个地说,要是回家,可能她就不想说了。
现在的别墅,她只想留存幸福的回忆。
等到以后他们老了,走不动路了,并肩坐在露台上的聊天,或许就能如期地围绕那些好的回忆,摒弃尽数差的。
因为姜漪喜欢,所以焉济宸特意安排人在别墅院落里安了个秋千,就为了陪姜漪玩。
其实刚开始的那段时间,焉济宸自己都难以置信,他怎么会挑年纪这么小,看上去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签合约。
可后来,他的姜漪亲手把答案送到他面前。
姜漪因为自己这张颇好的皮囊吃尽了苦头,骨子里渐渐扎进的刺在时光的烙印下越陷越深。
她对任何人都扎刺,却唯独和他第一次见面,就收敛锋芒。
而焉济宸因为自己这通惯常作以伪装的恶劣脾性惹众远离,浑然无从施加的漠然,偏偏在茫茫人海里,给了她从未有过的靠近通行证。
他们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其实从来都没把彼此放进自己对未来的期许。
偏偏世事难料,他们越想远离,越想重回生活轨道,就是越是缠得发紧。
他们早该知道,他们就是彼此的药,是这世间吝啬治愈中的唯一渴求。
慢慢地,焉济宸愿意为姜漪克制脾气,愿意以她为先地,做着早几年他根本不可能会碰的顺她本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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