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广晋府和河南府都在那儿做纸上文章,他又何妨跟着参与呢?他倒是无心抢功,可好歹别让过失落到自己身上才是。
费岑道:“行,那我们也写一份勤王令,广发天下诸侯吧。”
话刚说完,他自己先笑了。笑完之后又摇头道:“唉,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
江宁府。
韩如山与谢无尘等豪族权贵子弟正在竹林溪水旁饮酒赋诗,忽有手下骑马赶来。
“府尹!”那人从马上跳下,跑到韩如山的身边,“有京兆府发来的公函。”
韩如山被搅了雅兴,脸上显出几分淡淡的不悦:“京兆府?怎么又轮到京兆府了?真是没完没了。”
手下将公函递上,韩如山打开看完,意料之中,“呵”地一笑。
谢无尘伸手道:“也给我瞧瞧。”
韩如山便把公函递过去。谢无尘看完不由哈哈大笑,继续向下传递。
众权贵子弟全部看完,笑作一团。
“果然又来一道勤王令,这已经是第三道了吧?”
“那些北人可真有意思。广晋府,河南府,京兆府……现在还有谁没发?太原府?幽都府?咱们要不要来赌一把,看看一共能收到多少道?”
“要不咱们也跟着发一道?他们是一府,咱们也是一府啊,人人有份,都别落下!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也太好笑了!”
“哎,对了,无尘兄。我记得你那从弟谢无疾好像就在关中?他不是有好几万兵马吗,不是号称常胜将军么?怎么这回朝廷沦陷,没见他出兵?反倒是北方那几府求人剿匪都求到咱们这儿来了?”
谢无尘听到谢无疾这名字,脸色冷了一冷,道:“谁晓得呢?没准他已经饿死了,也没人通知我们去替他收尸。”
众人挤眉弄眼,暗笑不语。
谢无尘转向韩如山,问道:“韩兄,这都已经第三道勤王令了,你打算怎么办?要派人去吗?”
韩如山喝了一口小酒,淡淡道:“去总得去的。好歹也是朝廷的事,若不理会,于情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我就派几千人去凑个热闹吧。”
……
临安府。
卢儒良正在屋中作画,外面响起敲门声,他道:“进来。”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赫然是卢清辉。
卢儒良忙招呼道:“侄儿,你快过来瞧瞧我这幅画如何。”
卢清辉走上前,只见卢儒良刚作的是一副竹林画,画上竹枝遒劲挺拔,笔法谨严有致,又现潇洒之态,当为一副佳作。
他称赞道:“画得好。”
顿了一顿,道:“叔父,你怎又动土木?”
卢儒良奇道:“土木?哦,你是说西湖园林?怎么?出什么事了么?”
卢清辉板着脸道:“那园林前年才修过,今年又扩建,实无必要。年年都大动土木,实在劳民伤财啊。”
卢儒良失笑:“清辉,打你从蜀地回来,落下这抠门的毛病还是真是改不了了。按说那蜀中也没这么穷吧?你是受过饥荒还是怎么了?”
卢清辉无奈道:“叔父,如今乃是动乱之年,若还不爱惜民生……恐难以久长啊。”
卢儒良还以为他是担心府库的银子不够花,摇头道:“行啦,你放心吧。咱们临安府库充盈得很。再者如今朝廷蒙难,也是一桩好事,咱们连往朝廷上缴的银钱都可省下自己用了,修个园林又算什么。”
卢清辉见他固执,又气又无奈,苦口婆心道:“天下形势诡谲莫测。我们虽偏安江南,也不能不未雨绸缪啊!”
叔侄俩争执不下,却被手下送来的信函打断了。
卢儒良看完“哈”了一声,道:“这回又轮到京兆府了?他们倒是一个比一个积极,可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完就将信函丢到一旁。
卢清辉忙拾起查看。
看完第三道勤王令,他双眉紧锁,满是忧色,陷入沉思。
……
成都府。
虞长明和卫玥再次被朱瑙召到官府时,朱瑙正乐呵呵地看京兆府送来的第三道勤王令。
他把京兆府发来的勤王令给令人看,两人看完也是无语。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朱瑙感叹道:“那郭金里的运气可真是好。”
虞长明蹙眉:“为什么这么说?”
不等朱瑙回答,卫玥先解答了:“那些家伙争先恐后地把事情往外推,可见谁也不愿出力。况且这种事情,一个两个人办得成,十几个人反倒办不成了。”
虞长明沉默。若当真各地诸侯纷纷响应,十几方人马一起前往剿匪……都是各地大员的私兵,谁愿意听谁的?到时候的混乱可想而知了。
而越乱,剿匪成功的希望就越小……遭兵祸屠戮的百姓就越无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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