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银眼神一冷:“我要亲眼看到他安全离开。”
闻言掩月肆无忌惮的笑起来:“你还真的答应啊,难怪阆风会灭族,都是这么傻的吗。”
风银蹙眉,忽然又听掩月敛了笑意,冷然道:“最没资格接近他的人就是你,你不知道吗?”
一旁玄参冷冷的看着两人对话,他知道自己这个属下没别的爱好,就爱杀人诛心,习以为常的任掩月动作,藏星也一向如此不言不语的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只有掩月的声音回荡空旷的石室,说不上来的诡谲。
“你说什么?”风银隐隐约约的意识到掩月要说什么,是他一路上也怀疑过的问题。
“时风门少主季风,”掩月负手在风银面前慢条斯理道:“自小父母双亡,你猜他父母怎么死的?没有人比你清楚了吧,全都死在你族人手上,他娘有幸捡回一具尸体,可他爹至今都没找到尸骨,你肯把他当朋友,他会忘记父母的血海深仇吗?”
风银神色一沉,血脉都僵住了一般,又回想起在废镇石室中洛商说过的话。
“你所在的位置是余氏家族的旧址,当年俞氏是唯一站在你们阆风这边与修界对抗的宗族,最后落得个和你们一样的下场,如今只剩下一个老人,丧家犬一样躲在这里不敢出去。她也是见证人之一,你的朋友季风很快就会找到她,得知父母死亡的真相了,你猜他会不会来问你,他爹的尸体在哪里?”
掩月按按手指,毒蛇吐信一样的说出这番话,
事实上,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让躲在俞氏的那个人告诉季风该怎么样解除若木之花的封印,至于她知不知道季风父母怎么死的,他就不知道了,但他乐得引导这场好戏,看两人反目成仇。
“闭嘴。”
掩月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你不信?我们不妨来看看,一会儿他见到你是个什么表情。”
角落里,藏星耳朵一动,眉宇间忽然警觉,请示的看向玄参,玄参对他点点头,藏星便带着剑离开了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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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里,俞氏拄着拐杖走到床头,拿出一个盒子,她招手示意季风过来,道:“你娘,白露霜白姑娘,曾经离开前把这个交给了我。”
俞氏打开盒子,取出一个银锁,和季风腰间的一样都是驱邪用的,但做工更精致,符文刻得更上乘,闪闪发着银光一看就知道这些年来保养的很好。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吗?”季风手指按压着银锁,看着陈旧的屋子中唯一一抹精致的银光,一时有些游神。
他对他娘的事记不得多少了,身边也没有任何他娘遗留下来的东西,包括他娘的母家青州白门,他也不能去。
“你知道你胸口的若木之花是怎么来的吗?”俞氏道。
季风一怔,道:“我听人说是我娘用我的灵脉封住了它。”
俞氏点头:“不错,但在那之前,白姑娘本是要将若木之花归还给阆风人的。”
“归还?”季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接着就听俞氏道:“是啊,当初人传阆风至宝若木之花被人盗走,就是你娘。”
话落,季风像是被电击了一般,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他母亲的死是她自己种下的因吗?盗走的乃是阆风的圣物,还事关赤乌凰,稍有不慎便天下大乱,行差一步便是世间罪人,所以即便他娘真的是死在阆风人手中,也怨不得谁?
俞氏摇头:“白姑娘没告诉过我为什么要盗走若木之花,她是难得一见的至灵体质,能够安然的穿越至邪之地惘极境,或许是一时贪玩,也或受了谁的蛊惑,这才犯下了大错。”
季风指节发白,声音沉道沙哑:“所以,我娘真是死在阆风人手里吗?”
如果是,那么他当如何?
俞氏手覆在拐杖上,挪步到门前,看了看满园的颓废与荒凉,无声的叹气:“当年你娘原本是要去西境请罪,却无意间撞破了危燕三星门的阴谋,发现当年讨伐阆风一战与三星门有莫大的关系。若是那时将若木之花归还,便是落入了三星门的圈套,所以她便中途折返告诉了我,我俞氏家主得知三星门欲借神火台一事挑唆各大门派讨伐阆风灵族,以借机进入西境,夺得赤乌凰以及阆风的一切,便决定找机会揭穿他们。”
“后来,后来便是你眼前看到的这样,三星门羽翼已丰,不是我等能够与之抗衡的,在我俞氏被惩罪灭门后,你娘也没了消息,我也是后来得知,她已经亡故。”
“你是说我娘后来并没有去西境?”
俞氏摇头:“白姑娘带着若木之花折返,用你的身体封印了它,也将你和它联系在了一起,后来便没了消息,你爹也在寻找她下落的途中,罹难于受神火台破坏而引起的妖邪异动中。”
季风觉得心口压了一块石头,堵得他难以喘气,他爹的死因他是知道的,当年他爹独自留他在青州,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娘,直到最后,他也没等到他爹的消息,再然后,便被季之庭接了回去。
而对于他娘牺牲他封印若木之花一事,他已然释怀,他早就接受了自己灵脉受损无法修炼的事实,即便在听到掩月告诉他这是他娘的选择时,他也只是心中一惊。十二年受困于灵脉问题,他从没怨过谁。
忽然季风想到一个问题,他猛地抬头:“如果我娘在那场动乱前盗走了若木之花,为何赤乌凰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