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舟,你在我身上画什么?”季风感觉得到被风银手指尖掠过的地方有很轻微但不可忽视的异样,像是有一道灵力被画符一般刻在他身上,与周围的线条联结,成为一个完整的图案。
风银听不见季风的话,不容反抗地用他温润柔软的指尖在季风身体每一处掠过,直到最后一笔落成,季风都没能猜出来风银画的究竟是什么,他隐隐的感觉是一种古老的咒术符号,应当出自阆风山。
刚开始季风不明所以,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让他还想抓着风银问清他究竟在画什么,但到底他对眼前这个人本能的抗拒不了,连一半都没画到,他就已经投降,任风银温软的指腹像只蝴蝶一样在他全身顽劣游走,每走一处都引燃一簇火。
符文落成,风银的手掌心一抹红色光芒闪过,十条等长的红线有曲有直,组成了一个图案,印在风银掌心,只一眼便被隐去,风银也完全被汹涌的酒意夺走意识,沉沉地趴在衣衫凌乱不堪的季风身上,醉倒过去。
???!!!
季风还沉浸在水深火热中,就发现那个始作俑者已经,醉昏过去了?
季风推了推风银的肩,确认风银的确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强忍住心底一腔快要按不住的洪水猛兽,两眼无神地看着床顶帷帐,生无可恋地对着空气说话:“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洵舟,你点的火,竟然能这么毫无负担的睡了?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不解风情的小冰块!”
季风摊开一只手,狠狠地在被子上揪了一把,自我较劲般发泄了别再胸口的火气,虽然体内那股冰与火的极致冲击感已经没了,但要他立马停熄下来,简直为难他,他又不是水闸,能收放自如。
可他还能怎么着?纵使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醉的一塌糊涂又软又乖的样子,他还不是只有好好的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而后季风穿好衣服才刚起了起身,就被风银死死的抓住手,季风一阵咬牙切齿后轻声安抚道:“我不走,看着你睡。”
闻言床上的人紧蹙的眉毛才舒缓了些,仍然看得见脸上跃动着不安的情绪,嘴唇动了动,
“季风,,,”
季风指腹轻抚过风银微蹙的眉,柔声道:“嗯,我在。”
风银不说话,眉头皱的更紧了。
季风握紧他的手,低声询问:“不舒服吗?”
风银薄唇微动,良久才慢慢地吐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每一个人,都要离我而去,你输了,可你,还是要走,,,你还是,要走,,,”
世上所有恨他的人,想要杀他的人,都在同时羡滟着他,嫉妒着他,嫉妒他生来就拥有了修界多数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天赋,灵力,阆风秘术,他就像是被上天选中的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上天是公平的,他那些为人所追逐的一切,都有着极其高昂的代价,他一身修为冠绝天下,还是只能看着亲族家园在他眼前毁灭,所珍视的一切也要一点一点被夺走。
季风向后退了退,他不敢再靠近了,风银的话像钝刀,一字一句都在割他的肉。
“对不起洵舟。”季风缓缓上前俯身,挑起风银衣领间垂落的蓝幽玉吊坠,低头吻了吻,又往上在风银额头落下一吻,指腹轻轻刮过风银的隽眉,无比虔诚道:“你等我,我一定活着走出惘极境,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季风静静地坐在床边,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看着风银时而蹙眉的睡容,过了两个时辰才悄然起身,深深地最后再看一眼风银,才转身离开房间,轻轻关上门,下楼。
值夜班的店小二昏昏欲睡,听见动静抬头,见季风一个人下来了,看了看客栈外边的天,问道:“公子,天色还早,这就要走了?”
“嗯。”季风眼神极淡,往柜台走过去,摸出一锭金子放在店小二面前,道:“这是酒钱和房钱,明早楼上那位公子醒来,记得给他送醒酒汤。”
店小二看了金子一眼,又看了一眼季风,蓦地点头:“哦,好,我记着了,公子可还有什么话需要转达?”
季风顿了顿,低垂的星眸里闪过丝丝复杂的微光,良久才道:“没有了。”话落便径自离开客栈,只身没入黑夜,向西惘极境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