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诀不知对罗玉话中什么地方感到意外,眉心稍稍蹙了一下,罗玉看出他的反应,立刻问:“怎么了?”
荆诀摇了下头,说:“没事。”
“真没事儿?”罗玉对着镜子,干脆摘了领结,说,“算了,反正我也是猜的,不是男朋友最好。”
罗玉说“算了”,结果没两秒又抱怨道:“但那人长的太妖了,我实在不想管他叫‘姐夫’。”
罗玉回头,看着荆诀说:“叫你我就一百个愿意。”
荆诀面无表情地看着罗玉,罗玉被他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好举双手投降,说:“okok,我闭嘴。”
这会儿是五点整,荆诀下到一楼,看见宾客比之前多了一倍。
他很快看见秦勉的位置,正要走过去,结果又一次跟焦头烂额的罗伊撞到。
“哎,荆诀,不好意思。” 罗伊应该是真的急了,刚才没打招呼,这会儿却抓个许久不见的荆诀吐槽,“我真是服了,换个衣服的工夫人就不见了,早说要安监控,我爸非不要!”
荆诀本来不想管,但看罗伊急成这样,还是问了句:“停车场看了吗?”
罗伊愣了一下,问:“停车场?”
“有辆红色越野……”
荆诀话还没说完,罗伊已经又一次提起裙摆冲了出去。他没再注意罗伊的动向,但等推迟了一个小时的宴会终于要开始时,荆诀看见罗伊身边坐了一个与现场格格不入的人。
那人穿着黑色羽绒服弓背坐在椅子上,他头上叠戴着鸭舌帽和卫衣帽子,低头的时候整张脸都埋进阴影里。
荆诀眼睛眯了一下,但转瞬即逝,他不准备在“研究对方是不是裴吟”和“探寻裴吟是否具有妖的特质”这两件事上下任何工夫,他只是在检查安全门时顺带瞥过那张圆桌,没想到会与裴吟撞上目光。
荆诀会在裴吟身上停留两秒目光,完全是因为罗玉临走前对自己拜托了一句“你帮我看看他”,但裴吟不知是对周围环境的敏感度高,还是正好看向这个方向,就在荆诀想从他身上移开目光时,裴吟居然抬起了头。
隔了大约十米的距离,荆诀只当是偶然,转头后便将目光落回了罗海鸣即将出场的方向。
一次带有巧合的对视,本该就这样过去了。
但荆诀知道没有。
因为裴吟依旧在看他。
……
天黑的太早了。
立林想,不过冬天总是如此。
他站在那扇几天前才加固过的小窗前,抬起下巴看着窗外,一会儿就没了兴趣。
榆阳走进来,看见立林站在窗前,问他:“想出门?”
立林摇摇头,带着“哗啦啦”的响声窝回那张占据他房间二分之一的单人床上,说:“冷。”
“嗯。”榆阳说,“过几天给你拿个电暖气,先吃饭吧。”
立林看着榆阳端进来的土豆汤,稍微皱了下眉,问:“只有一个菜?”
榆阳回答:“刚才有事,将就吃。”
立林在床上盘起腿,之后接过榆阳递给他的碗筷,说:“我好像听见有人来敲门。”
榆阳压着眉心“嗯”了一声,说:“有人迷路了。”
“问路的?”立林夹了一块土豆放进嘴里,抿了一会儿又吐掉,说,“不面。”
榆阳没理他,继续低头思索着什么,立林便主动问:“怎么了?”
“上面那个山庄,这几天频繁来人。”榆阳说,“如果之后有人定居在那儿,我们就得换地方。”
立林用筷子插起另一块土豆,睫毛簌簌的眨着,仿佛在研究这一块跟刚才吐掉的那一块是不是来自同一个土豆。
“为什么,又没人知道这个地方。”立林耍赖说,“我待惯了,不想换。”
榆阳低眉想了一会儿,片刻后才说:“那我就处理了他。”
立林最终判断新插起的土豆应该跟刚才那块一样难吃,于是筷子一放,身体向后靠了靠,问:“几个人?”
榆阳说:“一个。”
立林靠回阴影里,脚腕一动,又带起一阵声响,他说:“不一定吧。”
榆阳疑惑的看向立林,立林便做了解释,说:“怎么保证他没跟别人提起过?”
榆阳皱着眉,也觉得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他吃完自己碗里的一碗饭,看立林没再动过筷子,就站起来说:“不吃我收了。”
立林点头,表示可以撤掉碗筷。
榆阳收着碗筷,说:“我去看看情况。”
立林一愣,问:“去罗兰山庄?”
榆阳默认了,立林便躺下,看着榆阳撒娇说:“那你帮我拍几张照片。”
“不是看过了吗?”榆阳问出这句话,听起来很不耐烦,但立林知道不是。
去年还是前年,榆阳去过一次山上,那时他给立林带回过罗兰山庄的照片,不过照片都在榆阳的手机里,立林不能想看就看。
“没看过晚上的样子。”立林闭起眼睛,说,“不方便就算了。”
榆阳看了他一眼,过会儿才说:“我试试吧。”
立林没再理会榆阳之后的动作,他闭着眼睛,直到听见榆阳离开房间后的落锁声,眼睛才重新睁开一道缝隙。
他随后起身,弯腰伏在床上,伸手去摸床下的一个凹槽。
立林摸不见自己要的东西,就翻身到床下查看,他蹲在床板旁边,好一会儿才看着那个空空的凹槽笑出了声。